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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遗愿 (第1/1页)
王爷竟然还记得? 劳青眸光微动,内心瞬间涌现思绪万千。 犹记得那年他才八岁。 他早年丧母,自幼与父亲相依为命,奈何父亲太过思念母亲患了心疾,在他八岁那年,愣是挨着过完他的岁辰才离世。 那会为了替父亲治病,本就掏空了家底,父亲又乍然离世,他一个八岁孩童无处牟利,只能跪在大街上卖身葬父。 奈何世道不行,同他一样卖身的孩子太多,他又要价高,根本没有人理会。 他在阳春三月的天气跪了足足七天,才终于等到一个好心人买了他。 他永远记得那年那日,一辆尊贵豪奢的车架从他面前经过停驻,一道天籁般的嗓音犹如神佛降世,温柔地替他祛除内心的绝望与荒凉。 【小家伙,可有兴趣跟我回去?】 王爷怕是不知道,他那会儿已经冻得神志不清,全凭一股毅力跪在那,听到有人愿意出这个价买他,他险些没激动得哭出来。 可以说,是王爷给了他新生,是王府给了他一个新家,他永远铭记王爷救他的恩情。 只是,王府到底太大,人太多了,他被领回来没几日,便再也没怎么见着过王爷。 他本以为,王爷早就把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小乞丐给忘了,没想到时隔八年,他竟然还记得…… “赶紧起来吧,这种天儿你也敢穿成这样下水,就不怕冻着。这隐悠苑可就你一个人收拾,要是病了,这里得荒成什么样。” 劳青哪听不出王爷这是在取笑他,又是窘迫又是尴尬,但听着王爷这般熟稔关切的口吻,他心里又不禁淌过一股暖流。 尤其是王爷亲自把他扶起来,还替他拿过衣裳给他披着,劳青心下更为动容。 也就是近距离碰着人了,涂暮歌才发现劳青的身量是真的纤瘦,骨架也小,肩膀竟不足他一臂长。 “太瘦了。” 劳青心头没来由一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无端生出一股子紧张无措。 “本王记得府上从未苛待过下人,你好歹也是干粗活的,怎会吃得如此瘦小。” 老实说,劳青的个头不算矮小,况且他才十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有个七尺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奈何他身边站着的是足有八尺多高的涂暮歌,他身高肩宽,俊伟威武,又是习武之人,身姿挺拔开阔,两人站在一块,劳青就跟个小媳妇似的被罩在涂暮歌怀里,大小比例别提有多夸张。 劳青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嘴,嘟囔了句:这还不是您吃得太高大。 “你说什么?” 劳青惊觉自己失言,心虚不已:“没、没什么,奴才、奴才是说,奴才虽然长得瘦弱了些,可力气绝对不小,干活这方面,您不用担心。” “哦?可那晚,本王记着,你可是没坚持多久便昏了过去。” 涂暮歌说的坦荡,劳青却听了个面红耳赤。 夭寿!王爷怎么,怎么在光天化日下忽然提起这种事,这让他怎么解释,总不能说,是王爷太强,他根本受不住吧,这得多、多丢人羞耻! 劳青呐呐,半天闷不出个声儿,涂暮歌把他红透的耳朵看在眼里,自知是把人逗羞了,轻轻一笑。 “罢了,本王还有些事务需去处理,今日便先如此,既然你不愿在本王身边伺候,本王也不强求,等你哪日改了主意,再与本王说。” 劳青嘴上应诺,心里却想着绝对不会,他一个人在隐悠苑做活自由自在,哪会那么傻的给自己找不痛快。 可他个人意愿架不住管家王叔的意愿,也不知道王叔从哪听来的消息,说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王爷,不仅升迁无望,还被王爷责罚挨了板子,好几天下不来床。 劳青表示这些全是空xue来风,无可考证,都是虚言。 王叔狐疑:“真没被王爷责罚?” “当然没有!”劳青信誓旦旦。 “可你的的确确有几日去库房取了药。” 劳青登时闹了个红脸,全然没想到王叔还去查了这个“账”。 毕竟是第一次承欢,他哪知道后来屁股会那么疼。 刚下床那会儿还没什么,顶多酸了点,当天他还能下地干活,可第二天,他就起不来了,腰跟屁股痛得要死,最要命的是,他还莫名拉了好一阵肚子,彻底拉得下不来床。 他又不能明说是因为做了那事儿才腰疼屁股疼,还拉肚子拉到虚脱发烧,只能借口说扭着了,冻着了,需要取些药,哪知道这一传,传到王叔耳里竟成了,王爷责罚了他? “王叔,你别听这些风言风语,我真的没有得罪王爷,更何况王爷那么亲和的人,哪会舍得处罚这么勤恳卖力的我。” “你倒是会给自己贴金。”管家也是服了劳青这张油嘴。 “难道我不够勤勉吗?我就是病了,都还能爬起来扫地呢。” “是是是,你可勤勉,勤勉到机会不偏不倚砸你头顶,你都舍不得去捡。” 劳青装傻,嘿嘿傻笑,管家无奈,轻轻叹息:“劳青,你已经十六了,放在外头,这个年纪,已经可以成家了,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你父亲最大的心愿,便是看到你成家立业,成婚生子,开开心心、幸福平安地度过余生。” “可再过一年半载,你连份安身立命的活计都要丢了,你拿什么去成家,又有哪家姑娘能接受一事无成的你。” “我先前想着,既然王爷还记着你,便把你提到王爷身边伺候着,这样不管如何,能相中你的姑娘也能多些,等过完考核的这两年,我便替你爹做主为你相看姑娘,这样也好早些全了你爹的心愿。” “你倒好……” 提起早早离世的父亲,劳青心思不免沉重了些,他何尝不知道王叔是在为他好,在为他的未来考虑谋划,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对这些提不起心思。 他更乐意自个儿窝在隐悠苑一角,白天扫扫地,晚上便就地一躺看看星星赏赏月,感受夜风拂面,听听蛙鸣,听听鸟叫,再嗅一嗅四季院里变化的芬芳,何不悠哉潇洒。 他不爱忙碌,也不图什么出人头地,他就想这样悠然自得地过上余生,当然,要是王府容不下他,他就去江湖闯闯,去天下游历。 他想结识更多的人,见识更多的景。 而不是,被一个家困囿,被感情束缚。 他实在怕品尝失去的滋味。 可父亲的遗愿他又不能…… 更何况,当初母亲离世前也是万千叮咛,要他成婚生子。 劳青xiele气,认命般道:“知道了王叔,我会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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