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一起走过的光年_清晨之上,一班之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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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之上,一班之主 (第1/2页)

    九月初的天气,热得不像刚开学,更像是暑假忘了走。

    即便教室里的电风扇已经全速运转,头顶呼呼吹个不停,但风里带着闷热的Sh气,像没煮熟的蒸气馒头,一口接一口地往我脸上扑。

    我站在讲台上,穿着白衬衫,背後已经有些贴黏。讲义纸边被手心的汗水沾Sh,微微卷了起来。我一边讲着「文艺复兴三杰的风格差异」,一边心里默数着时间,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

    窗外yAn光刺得过分,整排课桌都被斜S的光照成一格格发白的光斑。窗帘被某位忘记关上的学生塞到墙角,此刻也无声地宣告它放弃遮yAn的职责。

    教室里的气氛几乎可以用「半熟」来形容。

    有的学生扶着脸颊,眼神对焦在教科书的角落,实际上早已神游天外;

    有的索X伏在桌上,用手肘撑着假装还有在听;

    坐得靠後的那几位,把书立成小山,把人藏在後头,动也不动。

    我甚至瞄到有位男生拿着修正带在桌上划格子,彷佛在下什麽神秘棋局。

    而我——其实也不太好受。

    艺术史这门课本就不讨喜,乍听之下似乎充满气质,但实际内容却是密密麻麻的画派、画家、风格变迁与时间线。如果我不强行塞进几个段子或讲些课外趣事,这节课恐怕就会变成全班统一的深度午休时间。

    「……所以达文西在《最後的晚餐》里,其实藏了不少小巧思,譬如——」

    我话讲到一半,声音自己黯淡下去。

    因为我看到第一排的学生正在对着我发呆,眼睛瞪得老大,但神情明显告诉我:他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麽,只是习惯X地维持「抬头姿势」,以备老师点名。

    我顿了顿,清清嗓子,继续讲下去。

    教室的空气浓稠得像是搅不开的N茶,时间则像胶状YeT,在墙上的钟针滴滴答答地滴成一段慢动作。

    而我,只能站在这个讲台上,用半睁着的眼睛,努力维持着一场不太成功的JiNg神攻防战。

    我站在讲台上,声音还在空气里回荡——

    「……这就是达文西的光影技巧。」

    正当我准备翻页,眼皮一沉,突然有那麽一刻,思绪像被某种无形的力从讲台拉了出去……

    画面一转。

    熟悉又陌生的早晨光线洒进来,空气里混着新书的油墨味与桌椅刚上蜡的清洁剂味。

    【开学第一天.早自习.高一6班教室】

    ——这是我作为班主任的第一个清晨。

    当我打开教室门,迎接我的是一阵蜂鸣般的喧闹。

    有同学把椅子横过来坐,双脚翘在桌面;有同学站在後排b手画脚讲笑话,旁边一群笑得前仰後合;有的早早摊开课本,却一边翻着页一边吃面包渣掉满桌。

    我看着眼前这画面,脚步顿了一拍。

    ——这不是教室,这是野生动物园。

    我很努力地提醒自己:冷静,不能太早爆炸。於是深x1一口气,走上讲台,先是盯着他们看了几秒,然後——

    「全、部、安、静!」

    声音带着我也没预料到的低沉怒意,像鼓声一样炸开。

    教室瞬间像按下静音键,几个笑得正欢的人愣住,有人差点把半口牛N喷在课本上,有人刚拿起手机还没解锁。

    我以为这样能撑一会儿。

    结果——不出三分钟,教室又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音量像温水煮青蛙般慢慢升高,最後回到「半菜市场模式」。

    我甚至还听到有个男生低声说:「林老师声音其实挺有磁X的欸……可惜脾气不太稳。」

    我假装没听到,选择X地把注意力放回我的课件上,默默在心中点了一支香:为我的未来祈祷。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一位任课老师探头进来,看了一眼教室的热闹景象,嘴角一g:

    「哎唷,林老师,这班挺有活力的嘛~」

    我转过头,盯着他,脸上挂着标准苦笑:「您说的是……JiNg神过剩吧。」

    ————

    上午最後一节课结束,我顶着一脑袋的闷气回到办公室,还没坐热椅子,就看见对面那位李姓老兄,正懒洋洋地斜躺在自己的转椅上。

    「咦,你居然还在。」我没好气地开口。

    他抬了抬眼皮:「我又不是犯人,为什麽不能在?」

    「我以为你早上没课会直接回宿舍躺屍。」我把讲义往桌上一拍,一边扯松领口,「这麽热,你一点都不备课?也不写计划?」

    李然闻言动了动嘴角,慢悠悠地端起一杯凉茶:「备什麽课?计划什麽?我们这学期不是又没新专案,我就几节美术课,要是连这都备……那不就显得我太不专业了吗?」

    「你这叫专业?」我失笑,「你是来学校上班的,不是来度假的吧?」

    「你错了,我是来陪衬你们这些班主任的,让你们在各种报表教案中显得更加辛苦、有意义。」他说得无b诚恳,还特地举起茶杯向我致意。

    我差点一口老血喷在电脑萤幕上。

    「……你当艺术家真是可惜了,当段子手一定红。」

    「我这不是已经进了高一6班嘛,艺术气息都快被你们那些熊孩子cH0U光了。」

    我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接话。

    说到底,李然这样的「摆烂型教学艺术家」,其实也挺难得。虽然嘴上不正经,但学生们倒也都挺喜欢他这种「不压人」的风格,课上也还算过得去。

    只是——

    我看着自己桌上那叠还没批完的名单、值日表、课程单、活动表,然後再看对面李然的空桌、清茶和从容,忽然有点羡慕。

    「你说,要是我也不当班主任……是不是能多活五年?」

    李然连眼睛都没睁开:「你不当班主任,哪来那麽多灵感写啊,林老师。」

    我哑然失笑。

    果然这家伙,什麽都懒,嘴巴却从来不慢。

    对这位李姓兄弟,我真的没什麽办法。

    他既不违规,也不捣蛋,就是把「没事不做事」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我嘲他,他能立刻怼回来;

    我怒他,他能笑眯眯地给我倒杯茶;

    而他那副「天下太平我自闲」的样子,偏偏让我这个班主任,显得特别像个焦虑过度的老父亲。

    我靠在椅背上,r0u了r0u太yAnx。

    虽然嘴上吐槽得很开心,但现实还是得面对的。

    新学期才刚开始,教室那样吵,我根本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若是每一节课、每一个活动都得我来压场,那我迟早脑血管炸裂。

    我需要一个人。

    一个能帮我站得住场的「班中枢纽」。

    我脑中快速闪过几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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