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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怨火焚心 (第3/3页)
她的心逐渐扭曲。 从新婚时的失望,变为怨,从怨变为恨。 他纳一个妾,她就杀一个。 後来,连她的父亲都看不下去,告诫她适可而止。 这是张令宜这辈子最後一次与父亲说话。 1 她气到发抖,觉得连最宠Ai她的父亲,也开始站在「那些人」那边了。 她恨他。 自此,断绝往来。 她把自家从小养大的得力丫鬟塞给王泽铭,又把族中的远房妹子许他为妾,表面上是成全,实则是奚落与掌控。王泽铭果然收了,也渐渐安分。 两人便在这种互相厌憎、彼此容忍的别扭关系中过了许多年。 直到随着王泽铭的调令,来到金陵宁川,莲姨娘出现。 薛莲,是盐商送来的,花样年华,歌舞双绝。 王泽铭对她宠Ai至极,夜夜留宿,甚至在席间提起「莲儿」的名字时都带着几分少年气。 那一刻,张令宜多年强压下的嫉妒与羞耻,如洪水倒灌般从心底袭来。 她想杀薛莲。她想故技重施。 1 但如今不同了。她是知府夫人,若再像从前那般出手,就会被扣上「妒妇难容」的帽子。再强势,也要受制於世俗。 她无处发泄,只能将怨念埋在骨里。 直到有一日,她无意中得知——知府衙内主簿阮承让,数十年如一日,仅有一妻。 而那位妻子,叫沈如蓉。 张令宜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没有感觉。 第二次,是在宴席上远远看到那位nV子,眉眼清丽,举止端方,谈吐之间自有一种不属於权势的从容。 那一刻,她有些恍神。 後来她又得知,沈如蓉只有一个nV儿,夫妇二人膝下虽无子,却从不纳妾,夫妻关系安稳无争。 而她呢?她是御史之nV,是知府之妻,却日日被小妾蚕食丈夫的目光,只能靠带给别人恐惧来维持尊位。 她开始妒了。妒沈如蓉的「被珍惜」,妒那种不靠血缘、不靠权势、却能牢牢站在丈夫心旁的位置。 1 而後,她听说了更多: 沈如蓉的nV儿阮琬,嫁给了顾家。 顾家长子,顾之礼。 那少年容貌俊朗、气度稳重,让她想起了年轻时的王泽铭。 她心底的恨意与妒火一同沸腾。 於是她转移了仇恨的目标——不再是莲姨娘,而是沈如蓉与她的nV儿。 「她们不过是一对得了好命的母nV罢了。」 她这样想,也这样告诉自己。 所以,她开始计画。 她以春日宴为名,亲自下了请帖。阮家请来沈如蓉,顾家请来了刘若兰与新妇阮琬,还带着小nV儿顾明姝。 1 张令宜静静地在心中想着—— 「不是说顾家这一家感情好吗?不是说疼她吗?那我就让你们在她身败名裂时亲眼看着,看你们还怎麽疼她。」 张令宜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选了「清露院」作局——那院子远离主席,位在王府後侧,一向闲置。既不易受人注意,又足够「私密」,适合发生「意外」。 她安排人把阮家与顾家之人引到清露院。 她让人事先在清露院的茶水与糕点里分别下了药——非毒,仅是催热之物。 若只食其一,仅觉x口微闷、脸泛红cHa0;但若两样皆入腹,不仅发热,更会气息紊乱、思绪迷离,难辨东西。 张令宜计画得毫厘不差。 若阮琬未食用或饮茶,她还准备了第二手段:那两名送茶的侍nV奉命在适当时机「失手」,将茶水泼洒至其衣襟,再藉口「不宜在厅中久留,需换衣」为由,引至清露院後的小房。 张令宜再令下人将那名「王家庶子」王昭霖设法灌醉、迷晕,抬入其中——那个总以为靠点读书的本事就能爬上台面的贱种,也该见见现实。 1 只待阮琬被引入,门扇一关,两人共处一室,内有药X助力,外有流言作证。 等到时机成熟,她会带着人,装模作样地「撞见」这一幕。 她想像那扇门推开的瞬间,阮琬惊恐羞愤的脸——那双清亮眼眸中浮现出震惊、羞辱、崩溃的神情,该是多麽美妙。 那一刻,她便能一次将两个心头之恨一并撕裂。 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庶子,会因此彻底败落;而那小贱人,从此名声扫地,看阮家与顾家还如何「疼她」、「护她」、「信她」。 但——计画没能成功。 当她踏着从容的步伐,带着人往清露院而去时,却发现——沈如蓉不见了,顾家的人也不见了。 张令宜眉头一沉,察觉情势不对。 她立刻赶往那间小房,一脚踹开门。 里头空无一人。 1 只发现外头墙角里的王昭霖,像是被人打晕。 张令宜瞪着这场「败局」,心中怒火几yu冲破理智。 她当机立断,下令封锁整个王府,以「贼人潜入」为由封院闭门,yu让所有人搜寻那两家人, 可来不及施行,就冒出一群老鼠。 把她JiNg心布置的场合搅得天翻地覆,连她知府夫人的面子都搅没了。 那两家人,早在她推门之前就逃了出去。 她事前安排的後手,也未能将人截下。 张令宜坐在太师椅上,紧扣椅扶的指尖,猛地一紧—— 「咔。」 一声极轻的清响,在Si寂的厅中格外刺耳。 她低头一看,那片方才被JiNg心修饰、洒上香粉的指甲,断了,裂口处还微微翻起,沾着些许粉屑,破坏了整齐的指缘。 她怔了半晌,随即眉心一皱,像是连这点小事都成为羞辱她的证据。 张令宜烦闷地收回手,眼神发冷,心头的怒火仍烧得旺盛。她缓缓转过头,目光恶狠狠地盯向窗外的夜sE。 今夜的月sE正盛,银白如水,清光透过窗棂落进屋中,映出一室斑斓光影。 她却像是也恨极了这片月光——那光太冷、太亮,像是在讥笑她的失败,照见她失控的狼狈。 「不会就这麽结束的……」 她喃喃说着,声音低到近乎牙缝挤出的气声。 「礼部尚书又如何……」 她的脸隐在烛光Y影之中,像是一条披着玉皮的蛇,SiSi咬住心头的恨,不Si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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