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无名_(五十九)怨火焚心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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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九)怨火焚心 (第2/3页)

   打人的动作倏然止住。

    空气瞬间静了下来,彷佛连那尚未乾透的血迹,也在瞬间凝结。

    张令宜依旧没看那两具早已扭曲伏地的躯T一眼,只低垂着眼帘,语气轻淡地问道:「还有气吗?打Si了没?」

    其中一名打人的婆子将手中的板子一提,血丝尚在边缘垂滴,微微拱身上前,恭敬地答道:

    「禀夫人,这两人没声息,应当……是Si了。」

    张令宜闻言,没有点头也没有皱眉,只轻轻挥了挥手,彷佛驱赶屋内浮尘一般,语气平平:

    「处理好吧,这血腥味……让本夫人有点头晕。」

    「是。」数名婆子应声,动作迅速而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等场面。

    两人分别抓起那两具屍T,如拖麻袋般往偏门拖去,膝肘与地面摩擦声在石砖上留下一道道猩红痕迹。

    有人抬来大桶清水泼洒在地板上,水声混着血Ye流淌而下,染红了砖缝。

    最後,一名丫环取出细瓷罐,打开後便是一GU清雅薰香,轻轻撒在Sh润的地砖与角落。香气淡淡扩散,压住了血腥的腥苦与泥腥之气,屋内的气味终於再次回到那GU沉香与梅粉混合的温婉调子。

    张令宜轻轻叹了口气,仿佛终於得以舒适地靠进椅背。

    她修好的双手交叠放回膝上,目光仍未波动半分,像一朵在风中岿然不动的白莲,洁净,优雅,冷酷无声。

    厅堂内外脚步声未歇,门帘却已被一把推开。

    王显恒大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懒散与倦意,衣摆未整,神情倨傲。他一语不发,自顾自在张令宜对面的椅上坐下,腿一翘,手搭椅臂,姿态散漫得毫不避忌。

    张令宜眉头微皱,冷冷道:「你这孩子,进母亲的屋还不通报,成何T统?」

    语气虽责,声音却不高,也未真恼。

    只是例行地维持主母的T面与规矩,并未有实质惩责之意。

    王显恒嘴角一歪,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母亲这儿,不就是我家吗?有什麽T统不T统的?」

    说罢,他不待张令宜应声,便转头环视一圈,扬声吩咐:「都退下。」

    语气毫不留情,甚至不看那些下人一眼。

    张令宜侧目瞪了他一眼,那目光如针,冷y刺人,却终究没出口制止。

    下人们面面相觑,但见夫人并未开口驳斥,便皆低声应是,行礼後依序退出。

    几名婆子、丫鬟、打扫的下人迅速收拾物什,拖着血迹尚未乾透的抹布与水桶,避声离去。门口的婆子最後轻手掩上帘子,片刻後,院内静得只余风过竹影。

    厅中只剩下两人。

    张令宜斜倚椅侧,眼角仍染着淡粉,整张脸从妆容到神情都冷静得像一尊玉雕。

    王显恒斜睨着她,语声缓缓开口:「母亲今日怎地这麽大火气?是谁惹着你了?」

    张令宜望了他一眼,神情未变,只淡淡开口:

    「不过是处置了几个做事不妥当的下人,你问这些做什麽?。」

    她语气清清淡淡,如说天气微凉,不值一提,却掩不住眼底残留的寒意。

    王显恒倚坐在椅中,双指摩挲着椅柄,忽然低低一笑。

    「母亲这不是把儿子当傻子吗?」

    他语气轻巧,语尾却带着几分讽刺的凉意,「今日算计阮家、顾家的事没成,反倒拿几个丫鬟出气,儿子没说错吧?」

    张令宜脸sE一变,目光骤然转冷,直直盯着他:「你知道些什麽?」

    王显恒嘴角扬起,神情半笑不笑,语气却异常清楚:「母亲想什麽、做什麽,儿子不敢说全懂,但也猜得七七八八。只是——」

    他顿了顿,坐直了些,眼神第一次正对张令宜:

    「母亲,请听儿子一声劝,别玩火。阮家还算好摆弄,顾家可不好惹。」

    张令宜皱眉,冷声一哼,像是在听一个不好笑的笑话。

    王显恒摇摇头,语气转沉:「母亲只看到顾怀山如今清闲自处,却不知在京城的顾老太爷,可是礼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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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受顾老太爷恩惠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要是招惹了他们......」

    张令宜一愣,像是头一次听闻此事。脸上的神sE由怒转疑,再转为Y沉,最後沉默。

    母子两人对视无语,烛火摇曳,桌上的茶早已凉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张令宜才缓缓开口,语气低沉如雾:「知道了。」

    王显恒见她松口,这才点点头,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角,转身走向门口。

    走到门前时,他忽然停下脚步,背对着她,语气平淡地道:

    「至於王昭霖……母亲不需要刻意针对他,我自有办法。」

    话一落下,厅内顿时凝了一瞬。

    张令宜冷笑了一声,语气含着刺:「你懂什麽?区区一个庶子也想翻身?不管怎样,娘都不可能让他影响到你嫡子的地位。」

    王显恒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着几分无奈,也有几分藏得极深的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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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离去。

    门帘掀起又落下,厅内重归寂静。

    只剩下张令宜一人坐在灯影中,面sE铁青,指尖紧紧扣在椅扶上。

    灯火在她的眼中映出两道摇曳的光,一明一灭,像她心底多年未曾熄灭的怨火。

    张令宜——自幼就是被捧在掌心养大的。她的父亲,是朝中御史中承,文名满京,门第高贵。

    可他唯一的nV儿,却不是人们口中温婉端庄的大家闺秀,而是自小脾气乖张、Y晴不定。

    她要的东西从不容人阻挡,她不喜的人、事、物,哪怕是一株花、一道菜、一名婢子,通通逃不过毁去的命运。

    长到及笄,她手上亲手处置过的下人不下数十。不是杖毙就是逐出,最惨的当场抬不出门。

    她的父亲心知nV儿X格有病,却仍容着她。

    直到谈婚论嫁的年纪,他忽然收起溺Ai,给她挑了一门婚事,一个出身寒门的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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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後台、没有根基、长得倒是T面、脾气也不强的人。好控制,能听话,还得仰仗张家。

    这是张令宜父亲的如意算盘。

    张令宜呢?她当时只觉得王泽铭眉目清俊,是她见过最像她想像中「夫君」的人。

    她没去深想,也从未理解父亲的苦心,更不曾正视自己X情的可怖。

    她嫁了,嫁了之後才发现——王泽铭,不过是个没骨气、没志气的窝囊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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