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越奴 (第1/2页)

    “轻解罗裳，浪暖桃香，一夜情浓似酒，两位昨夜玩得满意否？”李九归和林隐光正用早膳，一语笑音伴着珠帘相撞簌簌悦耳之声不请自来。

    林隐光脸色微红，放下了手中筷箸，李九归唇角微敛，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不用多想都能猜到是昨夜来而复去的那人。

    来人掀帘而入，身着白衣，姱容修态，媚眼如丝，靥笑晏晏，身后跟着昨日引路的龟奴，边说边撩衣落坐，举筷夹食，一气呵成。

    “这是江陵有名的鱼糕，吃鱼不见鱼，鱼含rou味，rou有鱼香，弹牙爽口，是我最喜的吃食，客人觉得怎样？”越奴夹起一片色如白玉，侧边金黄的鱼糕，递到李九归跟前。

    握筷的手指与牙白的筷箸几乎融为一体，没有丝毫瑕疵，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若是生在显贵名士身上会让人敬畏，而当它的主人是勾栏瓦舍的魁首时，则易让人生起蹂躏亵玩之心，更何况此时还是主动奉上。

    若是常人就算不主动叼住也会说点婉词接到碗里，而李九归却只看了眉梢眼角俱是风情的越奴一眼，缓缓放下碗筷，端起了茶盏，没有说话。

    昨日越奴听壁脚已让李九归不爽，刚才的戏谑更是宛如虎口拔须，他与林隐光玩得如何放肆也是关上房门的事，但被越奴这般毫无遮拦地宣之于口，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此刻还这般旁若无人，要不是见他姿容姣姣，现在又不宜节外生枝，李九归早就将人轰出去了。

    “客人怎的不说话。”越奴见状，也不生气，将鱼糕搁入李九归面前的小碟中，放下了手中筷箸，这筷箸与筷托均是象牙所琢，相碰却未发出声响，可见越奴并不像他所表现的那般毫无礼仪。

    “有何可说？”李九归道，“我们不过路过江陵，今日便要离开。”

    “啊？今日就要走？”越奴蹙眉，面上略带天真，“可是昨日客人解了我的题目，我总要有所回报的，我给客人抚上一曲如何？”

    说罢也不待李九归回答，转头对龟奴道，“去把我的琴取来。”

    龟奴看了眼一侧的琴台，迟疑道，“公子，这里便有一架。”

    “穆公子难道是普通客人吗？怎能用取悦常人的普通琴，自然要用我的九霄环佩。”嗓音依旧婉越，但看向龟奴的眼神中却透出丝丝威胁。

    龟奴身体一僵，连忙退了出去。

    “九霄环佩？”李九归双眼微眯，“听闻此琴乃绝世仙品，集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九音于一器，最能寄托理琴人的心境，你真是这里的魁首？”

    人以琴瑟乐心，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所以自古便是名器配君子，而像九霄环佩这般名器肯定不会被人转卖，最多只是转赠，但也定是不会随便赠人的，很难想象受赠者还是一名倌妓，即便是魁首，也与礼器不合。

    “怎么？客人觉得我配不上九霄环佩？”越奴唇角微掀，似笑非笑道，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眸里透出淡淡的讥诮。

    李九归摇头，“此琴的主人既然将琴赠与你，你便配得上的他的情。”

    李九归没有提九霄环佩，而是只提了一字‘琴’，弦外之音，越奴自然也听出了，淡淡道，“再贵重的琴也代替不了人心，人心易变，翻脸无情也不过便是转瞬的事情。”说罢拿起茶碗猛灌了一口，虽是茶水却喝出了饮酒的意兴索然，举止既赏心悦目，又透着超脱红尘的潇洒。

    有的人是一碗水，你一眼便能勘破，而有的人却是一碗酒，看不破得尝，但每尝一口都会品出别具一格的味道，然后便是身不由己地沉醉。

    李九归沉默片刻后，缓缓道，“几时酒盏曾抛却，何处花枝不把看，他变你也变不正好。”

    越奴愣了一瞬，歪头深深地看了李九归一会儿，突然妩媚一笑，道，“二位昨日为何进这无名楼？”

    李九归想起昨日进门时确实未发现楼头有名，只见檐角下飘着一溜的艳红栀子灯笼，当时为尽快避开那窥探之人，所以也未多想，但此刻总不能回答是情急乱入的罢。

    “纯属好奇而已。”李九归淡淡道。

    “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冠绝天下的美貌呢。”越奴哈哈一笑。

    李九归侧眸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你有我家隐光好看吗。

    越奴睨了林隐光一眼，笑道，“客人有如此形貌昳丽的公子在侧，不如把奴家也收了罢，花开并蒂，更显年少风流，岂不美哉！”

    此人每句皆是惊人之语，令人侧目，李九归一时也被勾起了一丝兴趣，道，“我身边可不缺暖床叠被之人，你能作甚？”

    “奴家美姿容，善言笑，出可谈谑如流，入嘛……”越奴单手支着下颚，身体前倾靠在桌沿上，拉近了与李九归的距离，眸中黑瞳亮如琉璃，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自是任尔郎君恣意怜了。”

    李九归淡定地放下茶盏，他怕喝茶会忍不住喷出来。

    昨日一夜被翻红浪，林隐光早晨起来还是眼角含春，此时听见越奴此话，更是坐立难安，“我去外间等着公子。”说罢也不等李九归说话便先快步而出了。

    “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