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03 (第1/1页)

    我很是不知所措，也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和跪在地上无助的小璐远远相望。

    我内心很清楚，我想小璐也很明白──这是她即将要投胎的前奏──我们都懂，却没有一个人要说出这个事实，也许是两人都傻愣住了；也许是我们两个都很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这麽做是不对的！我和小璐说过，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会陪着她，我不能只是站在远处看着她，让她一个人面对。

    踩着笨重的脚步，我走向了她，即使不像她画的超人一样那麽帅气，但我还是走向了她，用我的行动表示：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独自承受这一切的。

    「宸轩哥……」小璐仰望我，笑得凄美：「我这是……要投胎了吧。」

    我慢慢蹲下身，与她平视：「这不是意味着，你的遗愿都完成了吗……这是好事啊。」

    小璐注视着我好一阵子，突然，她松开撑在地上的手，搂住了我的脖子，我则下意识地抱住她的腰。

    她在我耳边说：「真好，还可以抱抱你……」

    明明是开心的事情，气氛却有些微妙的哀伤，感觉到肩膀忽然有被水滴滴到的触觉，我收紧了环住小璐腰身的手臂：「为什麽要哭？」说出口的嗓音极度乾涩。

    她摇摇头，带着点哭腔：「想到要分开了，就很难过……而且、我会忘记这一切，对吧？」

    不想让离别的感伤太过浓厚，我开玩笑说：「那当然啊，如果没有忘记的话，下辈子会被当成有前世记忆的神童吧。」

    很显然我的这番话并没有达到「笑果」，小璐只是叹了一口气：「投胎不知道会不会很痛，我有点害怕。」

    「这件事，我就不能陪你了。不过，」我拍了拍小璐的背，像安抚哭泣的婴孩一般，「你是个很可Ai的nV孩子，相信老天爷舍不得让你受苦的。」

    「那你呢？」小璐虽然更用力地搂住我的脖子，但T型的差异至多只让我感觉有些痒，「我消失了，你会难过吗？会舍不得吗？还是……你无关痛痒呢？」

    我会是什麽感觉呢？

    最一开始，我真的很希望小璐快点投胎，无论是基於想尽早结束帮她找到遗愿这个理由，抑或是看她一个惨Si於酒驾轮胎下的人可怜，总之，是期盼看到她投胎的。

    後来……相处越久，却越来越不觉得她是幽灵，反而把她当成是一个普通人，好几次都忘记了「投胎」这件事。

    我们是在错误的时间认识了彼此，如果早一点遇见对方，或许我们会变成朋友、很好的知己，甚至是……

    「我就知道，你只把我当成是一种任务……」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我的回应，小璐灰心地松开手，挣脱了我的怀抱。

    「不是！」我抓住小璐的手，b迫她看着我，「我已经习惯有你的存在了，我把你当朋友，但是我知道，就算再怎麽难过不舍，也只能放开手，微笑祝福你。」

    一双大眼睛因为泪水而变得泪光闪闪的，小璐又问我：「那你会不会忘记我？」

    「不会。」我想都没想，就像反S一样，「就算你忘了我，我也不会忘记你，所有Ai你的人也绝对不会忘了你，你存在的证明都由我们替你记着，会一直记在回忆里很久很久……」

    小璐动容地低下头，眼泪忽地就从眼睛里掉到地上，她再度抬起头时，在我还未反应过来，柔软的触感便覆上我的嘴唇。

    只一瞬间，所有感官全部变得很强烈。

    当我们凝视着对方时，那一眼好像穿越了千万年，越过时间的洪流，才能站在彼此面前一样。

    b起方才，小璐的身T越来越透明了，和她的手交握的感觉也越来越不明显。

    「宸轩哥。」小璐对我笑了，那是一种释怀的笑，「我的名字、你要好好记住喔，我叫──王凝璐。」

    不待我回话，她又说：「我知道你没有印象，但是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见过面了，我也……一直都很喜欢你。」

    她重新抱住我，然而我试图触碰她时，手却穿了过去，什麽也抓不到。

    只能听见她说：

    「宸轩哥、要好好吃饭睡觉，少喝一点咖啡，身T健康是最重要的，有空要记得多打电话回家里……然後，要找到一个你Ai她、她也Ai你的人，共度往後余生……

    还有、希望你可以记得，有一个人曾经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过你……」

    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小声，到最後我还是维持本来的姿势，但整间房子好似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回过神时，怀里已经不再有小璐的身影了，这一切都好像是魔术一样，那个人悄悄来到我身边，现在又悄悄地离开我。

    我竟有点分不清楚，是她从未出现过，还是从来都只是梦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