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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来，安眠药的药效退了，於是清醒了整晚，一直到天光明亮，才偷来一小时的睡眠。眼皮的沉重，通常无法使我失去意识。

    其实我从未入眠，只是心绪得以安然入睡。

    202110155:14a.m.

    有的时候，会对突如其来的黑暗感到惧怕。

    b如明亮的房间突然关上了灯。

    b如走进了幽深的隧道里，里头只有cHa0Sh的露水。

    b如电影开始时，遽然晦暗的空间。

    b如闭上眼，想着睁开眼後，会看到什麽样的世界。

    但谁也没料到，就再也睁不开眼。

    叶谨将脸埋在臂膀间，耳朵上cHa着白sE有线耳机，似乎能隐约听见泄出的音乐声。她坐在窗边，yAn光晒到她皮肤的一角，微微地发烫。

    班上正喧闹着，叶谨却能抵抗吵杂，专注听着耳机里的音乐，嘴里跟着哼唱。如果她听的是抒情歌，那麽会不可避免的落下几滴热泪，这时候就能掩饰突如其来的心情低落，和小小的溃堤。

    「谨。」身後传来同学的呼唤，在间奏音乐声渐弱的时候。

    「嗯？」叶谨拔下耳机转过头。

    「这次全国作文b赛的奖状分发了，你果不其然又是全国优选。」同学递出奖状，一边钦羡着。

    「谢谢你。」叶谨露出嫣然的微笑，嘴角弯起的弧度不会太张狂，也不会太敷衍。

    尽管处於逆光的地带，但看到叶谨的笑容，同学也笑了出来，彼此都是平平淡淡的，却又不失美好，叶谨总是这样，她的笑容特别有感染力。

    今天是高三学测前的第三次模拟考。所有人都在做最後冲刺，埋头苦读，不浪费一丝休憩时间，就为了考上好大学。

    有的人昏昏yu睡，却也勉强打起JiNg神，翻开书，竟觉得字迹如蚂蚁般四处逃窜。有的人默默朗诵，试图把所有知识塞进容量不大的脑内记忆载T。有的人疯狂刷题，相信实际的练习才是王道。

    这就是那个Y凉秋天的青春，一缕缕充满生机的yAn光和誓言，是所有人前进的动力，青春的美妙全部播撒在沿途的风景中，刚遇见彼此的懵懂，到後来的熟稔，再到後来的形影不离，非你莫属，甚至是彼此的唯一。

    叶谨在班上话并不多，但她一颗尽责的心，以及时时刻刻的微笑，让她拥有许多不错的朋友及同学。

    「现在开始是第三次模拟考，第一科英文，钟声响後可开始作答。」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发着考卷，许多人抱着课本做最後一丝拉扯，临时抱佛脚。

    叶谨对自己的英文颇有信心，觉得应该能在时间内做完，等到她做完题目再次看向时钟，时间绰绰有余，还有二十分钟。

    检查完考卷後，叶谨开始觉得有些疲累，准备趴桌休息，忽然听见身後有些微微的SaO动，考试时间不宜转头四处张望，叶谨看着老师也没有要上前处理的意思，判定应该为小事，则继续沉入梦乡。

    视线突然变暗了。她仔细去听那个SaO动的声音时，一切却又像从没发生过一样恢复了宁静。

    梦境的开始是模糊一片的，像失焦的镜头，也像镜头前起了一层浓雾，然而当恢复清晰，开端就是如此惴栗。

    那是一个舞会，霓虹灯闪闪烁烁，人cHa0格外喧闹，眼神中带着迷离与茫然，幽暗的隅角里，音乐流入了她的耳膜，她坐在高脚椅上，默默地玩弄着刚送上来盛装少量红酒的高脚杯，晶莹的YeT让人迫不及待的入口。

    花红柳绿的酒，嘈杂震耳的音响，疯狂痴迷的舞步，舞池中央的妖媚男nV，贴着肌肤上下舞动，散发暧昧的气息，手掌的触碰若有若无，正悄悄的朝私密地带前行。

    「美nV，要不要来跳舞阿？」身後是男X的声音，听不出年老的沧桑，b较像厚实的中年男子。

    叶谨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示意男子去找其他nV伴，然後擎起酒杯啜饮了一口。

    她望向舞池，看着男男nVnV疯狂扭动身T，却没有任何yUwaNg，只想安然地待在一旁。事实上，她连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场景都不知道。

    大多数的梦境都是无法控制的，若身陷梦境中，还会无法醒过来，包括最疼痛的时候。

    在转头的瞬间，男子拿出一颗白sE药丸，丢入酒杯里，在碰到红酒的瞬间溶解，看起来就和先前一样。男子站在她身旁几分钟觉得无趣便离开，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着叶谨及她的酒杯。

    这时候，叶谨已经知道了接下来的发展，然而她站在第三人称的视角，却无法改变梦境的走向，她知道，真正的痛苦就要开始。

    叶谨喝酒的时候都是在嘴唇边沾一小口，过没多久，果然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声音在耳畔忽大忽小，五光十sE在眼前晃动。

    她连好好坐着都是一大困难，一不小心从高脚椅上摔了下来，她伏在地板上却无人发觉，跳跃的人们踩着她的手掌和小腿，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

    「救我……」叶谨感觉全身炙热，像被灼烧一般，又是饥渴又是狂野。

    她在地上爬行，当穿越纷至沓来的脚步後，终於看见黑暗中的一束曙光，她几乎是喜极而泣，伸出一只手迎接光芒。

    「碰！」刚感觉冰冷的一物抵在後脑勺，还没思考是甚麽东西，叶谨的第三人称视角，就被一大片红掩盖，怎麽抹也抹不去。

    是血迹。她後知後觉的发现。

    殷红的血向四周炸开，染红了衣襟，也染红了世界。

    其实在梦境里是不会有痛觉的，但最可怕的就是，这种时候依旧无法醒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所有事情，照着大脑的梦境系统发生，而你甚麽也做不了。

    血像喷泉一样涌出，没有人去救她，好像她的Si是活该一样。

    鲜血是温热的，但心却早已冰冷了。

    为甚麽还醒不过来？

    叶谨的梦境里，主角大多都是她一人，原因是梦境里，被撕裂的要是别人，她会承受不住的。

    她一次又一次的梦见Si去的自己，梦中的她像是安静的躺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残渣划过她的背部，而她依旧面无表情的没有知觉，也没有任何感受。

    「你是不是恨不得我Si去？恨不得我离开你存在的世界？」

    叶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愠怒，也没有一点怯弱。

    就只是，失望与决绝。

    梦境的结束在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醒过来的时候，眼角流了Sh润的眼泪，还在恍神之际，後面的同学站起收了考卷，叶谨匆匆瞥了一眼考卷上的最後一题答案。

    是A。

    直到同学远去，她才有了劫後余生的叹息，只是心情却低落到了谷底，她看着手臂上被压出的印痕，以及麻痹无法动弹的手指。

    其实她也想T验一下，梦中的痛觉，是否真的生不如Si。

    思考到一半，叶谨才发觉自己正咬紧牙关，她缓缓打开唇齿，被咬住的舌尖虽红肿但也没了知觉，会不会最後的Si因是咬舌自尽？她想着。

    她趁着中间仅仅十分钟的下课时间，拿了平常记录自己梦境的本子和一只黑笔，写下刚才的梦境。

    「在舞会被枪杀。」

    只是真正现实里的我，没有Si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