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丝雀手撕NP凌虐剧本_五十三、有怨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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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三、有怨 (第1/3页)

    当厚重黏湿的帐子再次被骨节分明的手拨开时,时间不过是月上林梢。

    维吉尔勾来床边的箱子,锁扣被啪嗒一声掰开,他随手抽出浴巾,扬手挂在架子上,随即拦腰抱起纪盛,赤足向浴桶迈去。

    绯红的药水早已不烫了,拍在肌肤上温温的,当他们半蜷着挤在一起时,没什么火辣辣的触感,倒是体温在一点一滴地流失。

    就像最热的一切已在时间里冷却了,现下留在神经上的,只有温吞吞的水汽、失效的药力、气泡般的倦怠感、和鼻腔里苦涩的气味。

    激情的浪潮退去,他们在逐渐清醒。

    他们都很沉默,没有人点亮灯火。

    冲洗时迸溅的水声,是沉甸甸的、各怀鬼胎的暗潮声。

    纪盛梳拢洗净的乌发,在绞干长发的间隙,水滴的清响让他恍了恍神。

    这书斋内外属实静得吓人,就连彻夜聒噪的蝉鸣也消歇了。

    他蹙了蹙眉,被强化过的五感迅速扫了遍庭院,确实空如深潭、阒寂无声。

    看来罗洁当真被吓住了,撞破主子私情的她,将家仆尽数支开,驱赶得一干二净,生怕旁人嗅出半点气味。

    不过嘛……

    纪盛掂量了一会儿,忍不住瞄了从浴桶中起身的维吉尔一眼。

    谁知道罗洁这般卖力,到底是为了谁呢?

    嗒、嗒、嗒——

    没等他继续深思或试探,回廊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维吉尔脸色略变,他已经擦干了身体,披上了松松垮垮的新衬衫。可纪盛却还裸着雪躯,浸在水中,神情迷蒙,一副云雨初歇的模样。

    维吉尔飞快地瞥了情人一眼,向他递了个眼色,可纪盛偏偏像没事人似的,闲闲地撩起水花,濯洗着被捏得青紫的肩膀。

    在纪盛悠哉的神色里,维吉尔的表情霎时冷下去了。

    咚、咚、咚——

    三下叩门声后,罗赛的声音顺着夜风传了进来。

    “太太,您的伤口处理好了吗?您还没吃晚饭,二老爷嘱咐我给您送餐,汤是他亲自煲的。”

    二老爷?

    看来她是白静岳特意派来刺探情况的。

    但罗赛来得这样正大光明,与其说是jianian细,倒不如是己方卧底。书斋里没人应,她也不再追问,似乎这不是个问句,而像一声提醒似的。

    纪盛托着腮,手肘支在木桶边沿,湿湿的黑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维吉尔。

    “别担心,罗赛是我的人……”

    他音量极轻:“你看,因为我俩合谋出演了苦rou计,白静岳已经非常信赖她了,你我的事情,她决不会泄露的。”

    真的吗?

    这副架势,完全不是示好或结盟,而更像是……

    “罗赛也苦,她在这无间地狱里当牛做马、饱受折辱近十年了。这十年里,她时时刻刻都想烧了这魔窟、想逃出生天、想再世为人……”

    纪盛的气音越压越低,最后像片漂浮的羽毛似的:

    “她想带jiejie罗洁逃出白家,只要你答应带她离开,她便任你驱策,是你最可靠的盟友。”

    反之,如果维吉尔不答应……

    纪盛安抚似地笑了下,慢慢地抱起双臂,不再说话了。

    维吉尔面似寒霜。

    屏风后对峙的爱侣、房门外垂手而立的女仆,以静寂不语为篱笆,将黑夜圈出了一小片围场。

    这是场沉默的角力,空气仿佛是打翻的胶水,黏连、窒息、含毒。三人各异的心思、龌龊的盘算藕断丝连地搅在一起。

    被刚刚还耳鬓厮磨的情人反将一军,会是什么滋味呢?

    维吉尔心里有怨。

    不是怨纪盛翻脸不认人,而是怨他尚且自身难保,竟还大着胆子,将救命稻草送给罗赛做顺水人情。

    而那个罗赛,偏偏是个背叛者。

    真是不知死活,与其任由他用性命玩杂耍,真不如一刀了结了他。

    可惜此时此地,偏偏没有其他选择了。

    即便心潮翻滚,维吉尔的面色也十足冷静。

    他垂着湿成一簇簇的眼睫,温温地掷下一个字:

    “好。”

    “很好。”

    纪盛笑着拍了拍手:“罗赛,上药结束了,我想回房歇息了。你先去卧室候着,再过五分钟,我回去吃晚饭。”

    “是。”

    罗赛并不多话,她觉察了气氛的冷凝,便静悄悄地退下了。

    维吉尔背过身去,他擦亮了油灯,一豆橙红的光焰立时竖起了,将他浓黑的轮廓投在情人身后的墙壁上。

    竖瞳似的烛火、巨大的暗影。

    似乎有择人而噬的妖鬼,蛰伏在烟尘的颗粒里。

    “我先回房,用些晚膳,再假装睡下,让罗赛回去交差,骗过白静岳。”

    纪盛将黏湿的碎发拢至额后,搭在桶沿上的双臂微微施力,撑起了淤青遍布的胴体。

    “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再用塔罗变出一具替身,留在床铺上,而我则悄悄潜入静园,迈进三渊池,破除‘铜钱孔’的封印,解放纪盈和柳筠的灵魂。”

    在搅碎的水声和柔软的摩擦声里,纪盛用浴巾将皮肤擦干,轻轻地呼了口气:

    “虽然我身上注满了白静岳的‘气’,迷障邪法都会避让,但那个园子着实怪异,我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全身而退,还要劳烦你陪我一趟,守在三渊池外,若是我横遭意外,你也能施以援手,及时带我离开。怎么样?”

    “嗯。”

    维吉尔借着灯影的微光,手指一动一动,慢条斯理地从下向上系扣子。

    “听你安排。”

    他答得心平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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