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龙生龙，凤生凤 (第2/3页)

伸手够着石榴树，一朵一朵小心采下，又掀起长裙的外衬，将火红的花朵兜了进去。

    一时间，世界清澄、鲜艳又宁静。

    纪盛拂了下吹乱的鬓发：“她吓着了，她怕老爷子。”

    “没人不怕。”

    白铭声音平稳：“但除了怕，也该有敬和爱。”

    话里话外，他在指责白家上下，对已故的老家主不敬不爱。

    纪盛淡淡的：“我和jiejie从小跟在父母身边，一家人走南闯北、打理生意……有过这番经历，才知道老爷子cao持这么个大家庭多不容易。若是没体会过，是永远不知感念的。”

    “所以您和大小姐才不怕老家主？”

    纪盛笑笑：“你叫我jiejie‘大小姐’？”

    “嗯。”

    白铭也在笑：“她虽是白家儿媳，却不似人妇，像个十六七的女孩，泼辣、果决、爽快，老爷子喜欢她，将她当成亲女儿……甚至是半个儿子来看。”

    纪盛有点讶异，但平心而论，纪盈的才干和性格，确实远远胜过白逸尘。

    “是啊……”

    纪盛有些怀念：“巾帼更胜须眉。和她相比，我自愧不如。”

    罗赛回来了，她低着头，麻花辫荡来荡去。

    她步子很小，捧着裙子，小心地护着滚来滚去的榴花。两人注视着这般情景，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今晚的事，白铭……”

    纪盛两手抄着，轻声地开口了：“若有个三长两短，麻烦你帮我了却一桩心事……”

    “静园的五岳楼，昨天没能登顶。若我无缘再去拜祭，你就代我去看看，算是我最后的一点孝心……”

    纪盛伸出手来，接了片飘落的树叶：

    “站在五岳楼上时，你不妨问问自己，是不是太累？偶尔也要歇歇脚，才能走得更远。大半个白家压在肩头，你和白老爷子，都太辛苦了。”

    白铭看着远方，松开了背后的两手，微微笑了下：“这就算是了。”

    眼下这样敞开心扉地闲聊，就是难得的歇脚了。

    “太太，您吉人自有天相，不论今晚仪式成败与否，都会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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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你吉言。”

    纪盛也翘起了唇角：“还有件事，别让罗赛来仪式现场……我不想吓到她。”

    “嗯。”

    纪盛和白铭，各怀心事的两个人，因共同缅怀白静岳和纪盈，而短暂结成了不太牢靠的友谊。

    这些话语里，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呢？

    纪盛只知自己从头到尾在说谎，他恨毒了白静岳，只想掀了他的墓碑，把骨灰扬进地狱。

    他的忧伤平和，全靠演技在撑。

    “太太，花来了……”

    罗赛要了个小篮子，哗啦啦地倒进去，花瓣簌簌轻响：“我给您簪一朵在头上？”

    “别在领口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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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呀，您稍等一会儿，我用铁丝串一对给您别上。”

    “嗯。”

    纪盛笑吟吟的，招呼两人一同坐在树下的藤椅上。他左腿压着右腿，侧着头打量罗赛：“今天换新衣服了？”

    罗赛的动作微妙地停了下：“是呀，昨天天晴，裙子晒好了，就换了一套。”

    “哦？换下来的衣服呢，送哪儿去了？”

    “送去洗衣房了……”

    “是吗？”

    纪盛琢磨着昨晚的迷jianian犯，那人穿着罗赛的衣服来作案，罪行暴露后，真的会将那身脏衣保留下来吗？

    “还是别洗了。”

    纪盛意味不明地笑了声：“那身裙子肩线撑开了，腰也变形了，挂在你身上明显大了一圈，倒像是个男人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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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盛话里有话：“二老爷，麻烦你通知洗衣房的下仆，把罗赛那套撑变形的裙子直接扔了吧，我给她订新的。”

    “不不不……”

    罗赛瞄了白铭一眼，有些紧张：“我好像记错了，没送去洗衣房……昨晚换下来我手洗了……”

    白铭微微皱眉，来了一句：“你把衣服借人了？”

    “没有……”

    “女仆的衣裳做工很扎实，平时也不做体力活，很难想象是你自己穿坏了，其他女仆的身材我也大概知晓，也不至于把衣服撑大一圈……”

    说着说着，他顿了下，斜睨了罗赛一眼：“借给男人了？”

    “不、不是的……”

    “咦？”

    纪盛歪了下头，眼睛微微睁大了，很惊奇似的：“罗赛这是……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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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他做作地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呀……要是各方面合适，我这个做太太的，就帮你……”

    “没有的事，太太，没有、真没有……”

    罗赛罕见地打断了主子的话，她嘴上回应着纪盛，眼睛却看向白铭，不知到底在向谁辩解。

    纪盛扫了一眼慌乱的罗赛和阴着脸的白铭，心里觉得有趣，便继续试探道：

    “哎，是我不对，这事本该私下聊的。即便二老爷和你是青梅竹马，但当着他的面谈起心上人，确实会不太好意思。二老爷，罗赛的事，还请先保密了……”

    这话真是狠毒，寥寥数语，就已经替罗赛将私情认下了，话里话外更是在暗示白铭，他和罗赛早就生分了。

    罗赛倒想辩驳，只是若一直掰扯，保不齐太太把迷jianian一事抖出来，她被逼无奈，不得不闭着双唇，低下了头。

    白铭面色不善，他盯着篮子里的榴花，怒火隐而未发，被硬生生地压了下来。

    纪盛幸灾乐祸，决定见好就收：“好了好了，不聊这些……罗赛，我想去侧厅吃茶了，大少爷回家了，你去请他一趟，我这个做母亲的还没和他说过话呢。”

    “好的，我现在去西院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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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医生的书斋找他吧，顺便叫维吉尔一道过来。”

    纪盛悠悠一笑：“大少爷今早去找维吉尔了，是吧？”

    罗赛一怔，不知该怎么接话。

    纪盛继续道：“昨晚白珑在仓库外的走廊里受伤了，被风灯碎片溅到了手脸……难不成你忘了？”

    白铭的眉心隆起了川字纹。

    先是罗赛将裙子借给男人，后是白珑晚上提灯到仓库外……

    这番话听在白铭耳中，无疑是罗赛私会白珑。

    罗赛一阵腿软，连忙点头应下：“好的，太太我先去了。”

    她立刻站起身，小跑着逃开了。

    白铭盯着她的背影，慢慢开口道：“太太是在敲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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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哟，被二老爷看出来了？”

    纪盛假惺惺地一笑，随口编了套说辞来圆场：

    “我心疼罗赛，又不知白珑待她真不真心，这样继续私会下去，吃亏的是我这丫头。倒不如多几个知情人，跟着把把关。”

    “太太不相信大少爷？”

    “在我眼里，不算是良配吧。大少爷姬妾成群，多罗赛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也不少，就怕他只图一时新鲜罢了。”

    “太太觉得什么样算是良配呢？”

    “出身相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