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10【回忆】 (第2/2页)

当他想第二次尝试喊温繁名字的时候，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是温繁他妈。

    喻霖看着眼前的女人，眼睛红肿着，似乎是哭过。她用手臂压了压眼角，才缓缓开口问道，“小霖你来找温繁吗？”

    “阿姨，温繁在家吗？”喻霖的头偏了偏，透过门缝朝里望去，什么都没看见，“您能让我进去吗，我有话要对温繁说。”

    裴凤娇侧过身给喻霖让出位置让他进了屋，在身后用有些疲惫的声音说道，“晚喽，温繁被他爸送出国去了，现在飞机应该落地了。”

    “为什么？”喻霖心中满是不解，“您不是说过舍不得让温繁出国吗？”

    裴凤娇坐在茶几旁边的矮凳上，手臂垫在桌上无力地耷拉下来，散落的发丝有些凌乱，随着她摇头的幅度轻轻晃动，夹杂着几根白发的发丝像银柳，“我舍不得他出国，但是他爸坚持我也不好说什么，我们是有苦衷的。”

    喻霖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刚刚听见“飞机应该落地”几个字开始他就已经方寸大乱了，连带着气息也不稳，“温繁在国内也能上很好的大学，国外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您难道真的放心他自己一个人在那边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可是那个男的都追到家门口来了呀，我们怎么丢得起这个脸，被左邻右舍看到了影响也不好。”裴凤娇回想起今天中午还到家门口来找过温繁的男生，在门口大喊“我喜欢你请你跟我在一起”还差点被邻居听到，就后怕得心惊胆战，“同性恋在乡下可是要被抓去浸猪笼的。”

    喻霖恍惚地从温繁家里走出来，刚刚裴凤娇的那番话就像在指桑骂槐地说他，指责他是个同性恋，可能温繁也是被他逼走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向他表白的男生。

    可是他们在避免温繁成为这样的人将他送出国前，他们问过温繁，确认过他真的不喜欢女生吗？这样将他送出去是不是太草率了？

    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那也太孤单了。

    喻霖什么都没收拾，从温繁家出来就直奔汽车站，手里的钱买了车票还有富裕，他带着一身汗气和颓靡坐上了回家的末班车。

    客运车就是这点不好，噪音大还避震差，从市里回镇上的一个多小时里都像是在受折磨，长时间的体力耗费加上没吃晚饭，坐在颠簸的车上胃里在翻江倒海，酸水直冒喉头，生生喝了一口车站里买的水才将那股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

    喻霖在自家村口下了车，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背上包往里走。

    村口位置有一座显眼的厂子，占地面积将近十亩，现在还在灯火通明，估计是在为出货赶工。

    想必隔壁村的那个厂子也是一样。喻霖他爸虽然读的书不多，但是眼光不错，知道依着改革开放这个大政策，制造业出口能赚的钱不少，就又投钱在隔壁村买了十亩地又建起了厂，还带动了镇上不少人的就业。

    喻霖到家的时候只有他妈在家，他爸估计还在厂子里盯工，还没回来。

    吃过他妈特意给他做的红烧rou和解暑的绿豆汤，喻霖才稍微缓了过来。

    “在学校还好吧，学习累不累？”陈海英将喻霖随意扔在一边的书包收拾好，温柔地问道。

    “还好，不是很累。”喻霖咽下碗里最后一口绿豆汤，跟陈海英说道，“妈，我想出国上学。”

    陈海英在震惊之余眼睛微微放大，一脸担忧地走过来握住了喻霖搭在桌上的手，因为干农活，陈海英手上已经起了厚厚的茧，“怎么啦，在学校被欺负了？怎么突然想到国外去上学？”

    喻霖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现在很多人都出国留学，我也想去试试。”

    “什么出国？”喻正先推门而入，摘下帽子放在鞋柜上，脱了鞋子朝喻霖走来。

    “出国留学，爸，温繁也出国了，我也想去，跟他一起我还有个伴儿。”喻霖转过头去，看着喻正先。

    “温繁是温繁，你是你，你不要学别人。”喻正先喝了一口陈海英端过来的绿豆汤，继续说道，“我看国内好的大学也不少，你成绩也不差，也不至于读不上书。再说我跟你妈也老了，很多事情力不从心，家里的厂子以后还得你来照看。”

    喻正先这番话算是将喻霖出国留学的这个要求婉拒了，但他也不愿只听喻正先的意愿去生活，去安排他的未来。

    喻霖知道，自己年少的悸动应该是要随着温繁的出国而无疾而终了，他将这份悸动藏在了心里，谁也没告诉。

    喻霖始终对女生提不起兴趣，喜欢不上来，觉得自己应该就是那个该送去浸猪笼的同性恋。

    温繁出国很久后喻霖再回想起来这份悸动，他对温繁的真是喜欢吗？还是别的什么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也不敢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