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晋升之路 (第1/1页)

    晚上6点，文森特准时地出现在石燃办公室的门口。

    文森特并没有打扰石燃，而是耐心地在一旁等待他处理好工作。

    在等待的过程中，文森特甚至细致地审阅了石燃之前的项目报告，并详细地指出了他的不足和优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办公室内的温暖逐渐被黄昏的灰暗所取代，狭窄的空间被暮色笼罩。文森特和石燃各自安静地坐着，

    只有文森特翻阅纸张的轻微声响和石燃敲击键盘的节奏交织在一起。

    当石燃敲完最后一行字，他保存了文件并抬起头来。这时，他注意到文森特正斜靠在椅子上。

    手中的书籍随意地搭在曲起的腿上，文森特戴着一副眼镜，正静静地翻阅着书页。

    石燃意识到，文森特平时很少佩戴眼镜。出于好奇，石燃问道：“Mr.Bird，您平时为什么不常戴眼镜呢？”

    文森特轻轻地合上了书本，将书签夹入其中，随后摘下了眼镜，淡然回答：“戴久了会感到不适。”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接着补充说，“而且有时候，也不需要看得太清。你的工作都完成了吗？”

    “嗯嗯，做完了。”

    离开办公室，两人迎着被黑色笼罩的夜抵达了餐厅。

    这是一家颇有情调的餐厅，主要是西餐为主，服务生们身着整洁的衬衣与领带，彬彬有礼。

    石燃坐在文森特的对面，他的姿态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局促，仿佛椅子上无端生出了钉子一样，他来回扭动着身体。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游移在四周，注意到周围桌旁几乎都是成双成对的情侣，而他和文森特两个单身男人的对坐似乎与这温馨的氛围格格不入。

    “这是今天的招牌主菜。”一位服务生以娴熟的动作，从那泛着光泽的黑色托盘中，精心取下了椭圆形的白色瓷盘。

    盘中，一片片煎至完美的和牛牛排躺在迷迭香的怀抱中，蒸腾着飘香热气。

    文森特灵巧地cao作着刀叉，将他盘中那三分熟的牛排切成适口的小块。

    他忽然抬头，目光透过眼镜的边框，投向石燃：“燃，如果你对我有任何好奇，或者有想要了解的事情，请随时告诉我。”

    石燃不知道怎么跟一个不熟的人聊天，尤其是那个人还跟你存在明显的学术阶级差异。

    经过一番思索，他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且共同感兴趣的话题——学术。

    “其实，我一直很佩服您，”石燃放下手中的刀叉，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白色的衬布，似乎在寻找一种更为委婉的表达，“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很想知道，您是怎么一步步规划，并且这么年轻就拿到了终身教授的职位。”

    文森特轻轻点头，他优雅地举起了手中的高脚杯，轻啜了一口深红色的红酒，随后他的目光透过杯沿，转向石燃：“燃，你有没有尝试过，或者听说过无绳索攀岩？”

    石燃微微点头，不过像那种极限运动他可没尝试过，也没有机会：“只是知道这是极限运动，但没有试过。”

    文森特将酒杯放回桌面，他的身体向后靠，语气平和：“在大学里，成为终身教授并非遥不可及，就像是那些挑战无绳索攀岩的人。我们的道路各不相同，有人进展迅速，有人则步履缓慢，但只要投入时间和努力，最终都能达到顶峰。至于我，不过是恰好在这个位置上。”

    “所以，你可能需要很久，但是如果你有需要我会帮你。”文森特朝石燃投去了个鼓励的眼神。

    石燃听到文森特这么说，他的内心突然掀起一股波澜，是一种丝毫不亚于当年得知自己被M大全额奖学金录取时的激动。只是这一次，他的惊讶或许更胜于喜悦。

    因为石燃知道读博只是个开始，从博士到毕业发文章，再到找经费和教学人脉，再到自己当牛，整个过程不亚于攀登珠峰，其难度和时间跨度可以在整个生命长度里占据不小的部分。

    文森特轻描淡写的一句“如果有需要就可以帮助”，对石燃而言，就如同获得了一张长期饭票。

    “可我不明白，可我没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石燃心中的困惑并未因为文森特的一番话而有所减轻，反而更加深了他的不解。

    文森特轻轻一笑，似乎对石燃的困惑早有预料，他轻松地转移话题：“边吃边聊。”注意到石燃的餐盘几乎未动，他巧妙地提醒着。

    “你不需要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文森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我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基于我认为你值得。”

    石燃手中的刀叉微微一抖，内心的触动是真实的，但对文森特的真实意图仍然摸不着头脑。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文森特。”石燃叫了他的名字，而不是像平时一样称呼他为Mr.Bird。

    文森特微微颔首，表示同意：“当然可以。”

    “你为什么要执着跟我，呃，仅仅是因为喜欢吗？”石燃问出了心中的疑问，他不认为对方会仅仅因为一时的好奇或喜欢而三番五次地与他产生交集。

    文森特并没有回避，他的回答坦率而直接：“这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但这个问题，我更希望能在一个更私密的环境下讨论，这里不太适合。”

    跟他回家？石燃想了想，突然明白了那个一周三次指得是什么了，但他的重点在后半句的“不太方便”，因为他有些疑惑。然而，既然文森特暂时不愿多说，石燃决定暂时搁置这个问题。

    文森特见石燃目光有些游移，于是又问道：“我也想问你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你之前有谈过恋爱吗？”文森特问道。

    石燃想了下，片刻后，他还是摇摇头，那个应该不算是恋爱。

    但是文森特抓住了石燃犹豫的瞬间，他笑道：“所以还是有过？”

    石燃心中犹豫的那段记忆，只是一段恋人未满的情愫，还没有开始就因为一个意外折戟了。

    石燃和那个人在国内是通过小蓝软件认识的，在一次石燃确认母亲刘桂芬不在家的机会里，他邀请了那位网友来自己家中。

    时间久到石燃也忘记是谁先主动的，反正是亲到了一起。

    好巧不巧，刘桂芬那天因为生意不好提前下班，回家后看到自己的儿子和一个陌生人，还是和男的亲在一起瞬间觉得天都要塌了。

    刘桂芬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默默地退回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那位网友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异样，迅速找借口离开了。

    石燃独自一人留在了那个有些破旧、采光不足的客厅里，他至今仍然记得，那个夏日里，窗外的风却冷得刺骨。

    过了许久，刘桂芬终于走出房间，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

    石燃在她的泪水和哽咽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颤抖着声音，向母亲保证再也不会有下次，声称那只是个意外。

    刘桂芬就扑在石燃的身上，她的泪水渗透了他的衣服。在guntang的眼泪中，刘桂芬让石燃发誓不骗他，否则自己出门就被车撞死。

    石燃当时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好”，但是在心里默念，如果真的要死的话，就撞死自己，他mama是好人。

    他改变不了性向，但为了母亲刘桂芬，他愿意隐瞒一辈子。从那时起，他也养成了随时向母亲汇报自己行踪的习惯。

    文森特静静地注视着石燃，见他从遥远的回忆中逐渐回神，石燃终于对文森特之前的问题给出了回答。

    “有过。”

    不管因为什么，石燃确实心动过，一段尚未真正开始便已落幕的恋爱应该也算是谈过恋爱，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