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奥利弗猜到了答案 (第1/1页)

    加文拿出随身的医疗箱，取出酒精、棉球，在琼惊讶的目光下给她简单的消毒后，又拿出一个瓷罐，抠出活血膏给她小心翼翼地涂抹。

    “你这小家伙还挺有心的，这些东西都随身带着，不知道还以为你是个医生。”

    可能是方才的失态，琼显得有点厌厌的。

    “我经常和针线还有装了炭块的熨斗这些东西打交道，怎么也要注意点。”加文倒也坦然解释：“你坐在这里休息，我很快就把手套和帽子弄好，保证你到时候不露一点破绽。”

    “行，”琼好容易捡起自己的笑脸：“jiejie信你。”

    “离她远一点，”公爵看着一脸惊讶的裁缝，自己表情也很复杂：“她的问题你解决不了的，平白和她走太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她的问题和我没任何关系，我只是给我的客户包扎一下伤口而已。”

    加文回答的倒也坦然。

    可惜他没有注意到公爵眼中一闪而过的悲凉。

    很可惜。

    那么好的女孩子，真的很可惜。

    在晚宴上再次遇到琼的时候，就连公爵的眼神也是带着些许震撼的。

    其实琼穿的是一件金陵十三钗的同款定位花旗袍，她的身材很像梦露那种既有腰身又有胸有臀，天生溜肩本是不符合大众审美的，却在旗袍的加持下更凸显出一丝艳丽的柔美。旗袍是天鹅绒材质的中国红，温暖柔软的红色上盘踞着万紫千红的花朵图案，仿佛周身花海环绕一般。加文并没有做领子上的扣子，让领口自然绷出一个V领，露出了琼的一节脖颈，在小立领的两侧各缝了一颗贝珠，小颗的珍珠映衬着雪白的肌肤，加上她自身浓颜系的五官和乌黑卷曲的头发，妖娆又袅娜的气质瞬间就凸显出来。外套脱去后，半长的墨兰色丝绒手套配着同色的小礼服帽，一块纱网侧向垂下，正盖住鬓角的那处淤青，倒显得好似那只是阴影的一部分而已。

    琼太过于美丽，而且她丝毫不去遮掩自己的美丽，即使流落到如此地步，她依旧不介意释放自己最大的魅力，去征服和惊艳所有人。

    有那么一瞬间公爵忽然懂了加文为何会在琼身上有如此多的共情。

    他们本就是同一种人。

    没有权势，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却拥有了远远超出自己地位的样貌和身材，这对于一个底层人来说，只能是一场灾难。而作为灾难的主角，两人也有了完全不同的处理方式，琼选择肆意绽放自己的美丽，不论是曾经的爵爷家的大小姐，还是后来落魄流落街头的交际花，韶华胜极，花开荼靡，活在当下倒是尽了兴，最终想要有所善终却是很难。

    相比之下加文就聪明的多也收殓的多，他沉默的只展示自己作为裁缝的职业能力，刻意的，甚至是用打压自己的方式避开相貌的问题。虽最终也有一些意外出现，但绝大多数情况下，只需要在少年和青年的时候小心一些，后半生他都是比较安全的。

    奥利弗盯着琼，脑中的想法却已经飞到了不知何处去。

    “亲爱的奥利弗，您今天真是光彩照人，我看好几位夫人和小姐的眼睛都快长在您身上了。”图尔克作为国王的使官前来宴会，见到同为国王身边红人的公爵，自然上前来打招呼：“最近您也经常去王宫，您也知道陛下心情一直不太好，有什么办法吗？”

    “陛下有说过什么吗？”公爵心中疑惑，面上倒没怎么显：“听说陛下的侍卫一直在港口附近活动，是海上有什么事情吗？”

    “那倒不是，”图尔克心中憋闷，他已经被国王骂了好几天了，实在有些承受无能，憋不住到底还是说了出来：“何止那个船，就是那些船员总去的那家汉森服装店都派了人的！我总觉得他在找人，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眼见公爵仍旧是一脸茫然，图尔克大觉无趣，只能悻悻离开。

    但就这简短的对话，却已经在奥利弗脑中惊起了惊涛骇浪。

    想到此前加文提过自己来自海船沃夫号，又想到方才图尔克所说的国王曾频繁安排人手去盯沃夫号和汉森服装店，再想想自己陪同国王亲见沃夫号全体船员的事，国王当时的样子与其说是接见那些船员，反倒更像是在里面找什么人。他再次回想起那天在安娜沙龙上看到裁缝那张脸时的惊艳，忽然有一个非常不好的猜测。

    该不会方才图尔克闲聊时说得那个国王在找的人，其实就是自己家里那个裁缝吧？

    这个想法把公爵吓得不轻。

    他甚至都没有等到宴会结束就离开回了庄园。

    看到公爵离开，琼明一瞬间显有些慌乱，面上却还是游刃有余地社交，维持着自己的笑容，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时，一架马车出现在她面前。

    带着黑色斗篷的男人向她伸出手，用低沉的不容拒绝的语气开口：

    “扶着我的手慢慢上车。”

    琼的手抖到几乎握不住男人伸出来的手，身体却依旧亭亭站着，只是抬不起脚。

    她是真的害怕到不行了，若不是一口气提着，怕是早就两腿一软倒下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如果她倒在车下，车子会直接从她身上碾过去。

    毕竟对于车上的男人来说，她只是个床上的玩物而已，有没有手和腿，并没有什么区别。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惹怒对方的话，自己手脚都被剁下来丢在床上真的沦为一个玩具都是有可能的。

    琼叹了口气，她没有任何任性和拒绝的资本，她只是一件被展示的商品而已，商品不会说不。

    “罗切斯特先生？”加文眼见着公爵眼神飘忽，十分不解：“您是最近公事太累了吗？”

    只是公爵似乎并不想太过理会他这句问话，反而一本正经让他停下手里的活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又细细将最近这小半年加文的几乎所有行程和活动范围大小事件问了一遍。加文只当是公爵对平民生活的好奇，或是对社会调查的需要，倒也配合。

    不过公爵越问越白的脸色还是让加文心中起疑。

    他自觉自己这小日子就算不是多拿得出台面，至少吃得饱穿的暖，也没什么槽点呀。

    “是我的表述有什么问题吗？公爵先生。”

    公爵似乎花了点时间才终于做好了自己的表情管理，他看着加文忽然问：“你上一次回服装店是什么以后的事？”

    “大概一周前，”加文茫然回答：“就是您去参加晚宴那天。”

    “回去休息两天再来，”公爵的命令听上去显得有气无力：“国王这几天要来庄园，你在这里也做不了工，只能跟着站两天。”

    加文本想说他反正也是个宅男，在哪里都一样，顺带还能看看国王到底什么人模狗样。

    只是看到公爵那张明显不是气很顺的脸，还是把嘴边的话收回去了。

    汉森服装店里，玛利亚对着一周不见的加文絮絮叨叨：

    “雅各布只认你一个，要不是当初你走的时候让卡尔陪着你一起给它喂了几顿饭，怕是他都要变成雅各布的饭了。”

    要是换做平日加文高低得和玛利亚过几句，但今天他心里揣着事儿，并没接话，只是把公爵家的事情前后情况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怎么总觉得他是想让我躲开什么人呢？”

    玛利亚对此并无异议：

    “贵族圈子里总会有那么些对男孩儿感兴趣的人，即使是国王身边的那群人也一样。”

    抱住在自己怀里打滚的雅各布，加文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