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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靳屿拧上瓶盖。

    “我今早叫人从法国五星酒庄空运了一批特级酒，刚刚给我发消息说到了...”唐钰宁知道贺靳屿喜欢酒，个把月前就闹着老爷子去订，五星酒庄门槛高规矩死，饶是唐氏家大业大都得乖乖等着，好不容易盼来这批能够让贺靳屿看一眼的宝贝，他是立马就找人问到贺靳屿在哪，早就把等会要吃哪个餐厅、睡哪个酒店都订好了，“靳屿，陪我去尝尝吧？嗯？我不会品，等会浪费了。”

    谈起酒，贺靳屿那股不食人间烟火的冷酷终于消失几分。唐钰宁看着这张脸，巴不得现在就把这男人绑去酒店，睡他个三天三夜。

    其实贺靳屿的几天前才刚进一批五星庄园的珍藏，但听唐钰宁说是特级，难得有了兴趣：“张励，六点之后还有行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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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秘书点头：“贺总，七点还有个会。”

    贺靳屿说：“推掉。”

    唐钰宁笑眯眯地朝张秘书做了个“好走不送”的手势，像只一朝得势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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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家人给万弘老总当司机这事儿要是给老爷子知道，非骂脱他一层皮。唐公子可不怕，满心只有坐在副驾的贺靳屿。

    结果到餐厅一看，原本预定的双人桌竟然摆着三张椅子，方祖齐正坐在那个多余的位置上朝他们招手。

    唐钰宁差点要跳起来揍他。

    生生忍住计划被打乱的怒意，他问：“方祖齐，你怎么在这？”

    方祖齐缩着脖子说：“唐会长要我来的。”唐钰宁气不活，原来是他爸知道自己来找贺靳屿，叫方祖齐盯梢来了。

    见alpha没说什么，唐钰宁也不好意思抓着方祖齐不放，憋屈地要方祖齐换个位置，自己一屁股坐到贺靳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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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边喝酒边聊天，主要是方祖齐跟贺靳屿在说话，唐钰宁懒得搭理他，一个人在喝闷酒。听见贺靳屿提起最近大企业都在竞标的项目，他才把酒一放：“唐氏这个项目，我爸已经决定给许氏了。”

    贺靳屿毫不惊讶：“是吗，难怪唐会长和许总最近走得近。”

    男人云淡风轻的态度让唐钰宁觉得自己白白浪费了个猛料，他捏着高脚杯灌自己一口：“你就不想为万弘争取这个项目？”

    贺靳屿这几年沉浮商海，早看出唐氏就没打算将这个项目分给别家。呼吁各企业竞标不过是做做面子功夫，实则背后暗度陈仓。那些龙头抢的头破血流不说，力争指标的公司还将某些机密呈给唐老爷子，自以为在笼络人心，其实是把自己卖了还无知无觉。

    弊大于利的买卖，万弘不需要。

    “你问的是为了万弘争取这个项目，还是为我自己争取这个项目？”贺靳屿细微的笑意里带着某种了然。唐钰宁这样的世家子弟，无论怎么装，也装不去语气里的骄纵自大。

    唐钰宁被噎了一下，随即语气不善地说：“反正你拿下这个项目，业绩就是你的，管万弘做什么，它又不是...”

    方祖齐夹在一边松一边紧的氛围里坐立不安，赶忙打起哈哈：“万弘能在国内做到龙头之一也是因为贺靳屿嘛，是吧贺总？来来来，干一个干一个，好不容易聚在一块儿喝个酒——”

    贺靳屿没拒绝方祖齐的好意，只是干尽最后一点便不再继续，微醺着告了别。

    “你去哪？我送你去！”唐钰宁跟着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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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人注意到高大帅气的alpha，忍不住与同伴窃窃私语。alpha从容地迎着这些目光离开：“不用了。”

    他有个很想去的地方。

    淞湖岸的书架上有好几本病历，最老旧的那本的封面已经发黄起翘，似乎是在提醒着，他的记忆就如同这些皲裂皱痕般无法抹去。贺靳屿不曾刻意避开它们的存在，相反几本病历都被放在书架第二格正中，一个颇显眼的位置上。

    里面记载着不同程度的躁郁、焦虑，和安定神经的药品。贺靳屿也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会扔掉那些药，转而强硬地逼迫自己学着如何应对各种情绪。

    他不能软弱怯懦，也不喜欢软弱怯懦。

    也许他生来就是个残酷又冷血的人。

    只有酒精能打败不断攒动的亢奋。贺靳屿唇齿间还留有五星红酒特有的醇香，那甜扒在喉头，每一次呼吸都带起难耐的酸涩。

    好酒。贺靳屿坐在海边草坪上，任由夜间狂风吹乱他的头发、衣摆。随后起身，站在铁链围栏前眺望海面。

    他曾在被烧掉的母亲的遗物里偷走过一本日记，里面写着她曾经很多次带着还不会说话的独子去海边玩耍。还记载着那时填海工程还未开始，海面很大，母亲踩着水，他踩在母亲的脚背。母亲写到，“小屿不小心吃到一点海水，咸的要哭”，后面一行字被墨水尽数划去。

    还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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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咚’。

    “－”发来一条新消息。

    “－”发来两条新消息。

    贺靳屿头一回在五分钟之内点开余扬的微信消息。

    余扬：[图片]

    余扬：刚刚看见的大肥猫

    图上又是裕岭某户人家放养的胖橘，正躺在地上伸懒腰，显得小肚子十分突出。

    贺靳屿：好肥

    余扬：哈哈哈

    余扬：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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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靳屿想了想，打开后置。

    贺靳屿：[图片]

    余扬：滨海公园？

    见贺靳屿许久没回复，大抵就是了。

    余扬小心翼翼地点开图片反复确认，图里模模糊糊有贺靳屿半个影子，似乎只有一个人。他紧张兮兮地想，问问吧，又不会掉块rou。脑子里都是丁毅的名言警句——真男人别怕主动。

    余扬：一个人吗

    贺靳屿没回。

    余扬咬咬牙，噼里啪啦在聊天框打进几个字，踌躇几秒，不敌脑袋一热，大拇指飞快的点了绿到刺眼的“发送”。

    余扬：我能去找你吗

    贺靳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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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扬几乎立刻从凳子上蹦起来，连忙在衣柜里扯出件从来没穿过的驼色卫衣，抽了张湿巾把鞋头污渍擦擦，飞也似的朝海滨公园一路跑去。

    他的心脏像是停不下来，砰砰直撞。

    他明明都想好见到对方的第一句话该说什么了，可真的远远看见贺靳屿时，那些想好的陈词统统忘的干净。余扬放慢脚步，平稳住呼吸，可别让alpha觉得自己有多火急火燎似的。

    “贺靳屿？”

    余扬朝男人叫了一声，被海风盖过去。

    “贺靳屿！”

    这回终于足够大声，可贺靳屿好像没听见似的站在那出神。

    余扬忍不住跑过去拍拍他。

    贺靳屿这才发现余扬来了。天气逐渐有些闷热，男孩脑门上垂着几颗不显眼的薄汗，蜜色的皮肤亮晶晶的。

    他都还没说什么，余扬就莽着那张少年气十足的脸，憋不住地看向他：“我来了。”

    酒精作祟，贺靳屿莫名生起一股不满，至于到底在不满什么，他也忘记细想。但是如果不说出来，就像有根鱼刺卡住喉咙里，叫他难受的慌。

    余扬盯着他，似乎在等待下文。

    于是贺总随便找到个理由抱怨：“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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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靳屿像个抱怨家长来晚了的小孩，让人实在怕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