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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李玥闻欺负宋韩到凌晨，宋韩又累又困地睡着了，没有机会给公司请假，天不亮又早早醒来，李玥闻在身侧闭着眼睛熟睡，宋韩一个人躲进卫生间，忍不住打开腿悄悄检查那里。在看到自己隐私部位被男人剃得干净光秃时，心里明明跟自己说宋韩这没什么好丢脸的，可还是立刻鼻酸，他在马桶上坐了会，揉揉脸，把裤子提起来。

    宋韩在李玥闻没起床以前就去了公司，今天团建大家来得都早，人齐以后一起坐上去小椿山的大巴。小双和宋韩挨着坐，把两个茶叶蛋塞宋韩手里：“宋哥你气色咋这不好。”

    “有吗，可能昨晚比较晚睡。”宋韩说。

    “我昨晚也好晚睡，一想到去泡温泉就兴奋得睡不着觉。”小双说，“今天天气还这么好，一会爬完山出一身汗，泡温泉的时候会更舒服，哇，我都迫不及待了哥。”

    宋韩在一旁十分勉强地弯起嘴角笑，想不起该说些什么附和她。他们临近中午才到，在酒店办好登记吃完午饭就开始去爬山。

    这个季节小椿山的景色依然相当漂亮，山道四周仍生长着许多枝叶繁茂的常青树，大家手里拄着登山棍兴致勃勃地沿着山道往山顶爬，爬上去花了大概两个小时，下山时就慢了好多，到山底天差不多也快黑了。

    大家一起往酒店回的时候小双对宋韩说：“宋哥你知道小椿山这处景点是哪家承包开发的嘛？”

    宋韩沉默着摇头。小双说：“猜猜嘛，包括我们下榻的酒店和一会要去的温泉馆，可都是他家的。”

    宋韩说：“我真不知道，你告诉我吧。”

    他们已经走到酒店里，马上要兵分两路去换衣服，小双特意卖了个关子，笑嘻嘻说：“晚点吧，晚点我再告诉你，宋哥，我先去换衣服啦。”

    男同事那边也在喊宋韩，宋韩身体不由自主一激灵，僵硬地迈开腿跟上去。酒店和温泉馆是一体的，有专门的换衣室，换完衣服可以直接从独立走廊抵达温泉馆。这边的温泉馆很出名，有天然池和药汤池等等讲究不同的养生池。说是换衣服，走廊里全是腰上裹条浴巾就去泡温泉的男人们。

    同事脱下登山服去冲个澡，回来也拿浴巾把腰一围，看宋韩还穿戴整齐坐在换衣室的长凳上，不免说：“你怎么还坐着，换衣服去泡温泉呐。”宋韩捏着浴巾不说话，旁边另一位同事打趣道：“刚我也说他呢，他说不泡了，你说傻不傻，白来的好处不沾。”

    “就是啊，宋韩，来都来了，干嘛不去泡泡，我活这么大，还没泡过温泉呢，顶多去澡堂瓷砖池子里洗半个钟，今儿咱也算时过兴了。”

    “别和我们说你是害羞了，又不是大姑娘，一群大老爷们，谁还怕谁光屁股蛋啊！”

    换衣室里哄堂大笑，封闭的空间里充溢着闷热逼仄的气息，宋韩觉得头晕，脸热。好像这样热闹的气氛唯独把他遗漏，只有他一个人被冷清清地拎出来，像一条浸过油的麻绳上栓着的小鱼干，窘迫又可怜地被晾晒在一旁。

    “你快点啊宋韩，我们不等你了，先去享受了。”几个同事你推我一下我搡你一把，渐渐走出换衣室，空了人，只剩下宋韩一个。

    宋韩坐着，捏着浴巾，总算松了口气。

    他怕一会又进来其他客人，赶紧趁这段空档洗完澡，换上备用衣服，打算回自己酒店房间躲一晚上，心想等他们想起找自己时再找借口搪塞过去吧。

    刚进房间没多久便有人敲门，是酒店的服务人员，对宋韩说温泉馆A1号馆有人找。宋韩问他是谁，他说自己不方便透露客人信息。

    这里的温泉馆分为公共区和有独立温泉池的私人馆区，甚至这些私人VIP馆比公共区都要大，宋韩找A1号馆找得晕头转向，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那人走到他身边拍上他肩膀：“宋韩，是宋韩吧？”

    宋韩抬起头，对上那人一双好奇的眼睛，右脚往后退了半步，那人拉着他胳膊笑道：“我就说我没看花眼，是你没错啊，宋韩。”

    “这也太巧了，不久前我们还见过，公园里，那是你女儿吧，不小心撞到我身上，当时我就认出你来了，可是叫了你名字没反应，还以为不是你呢。”男人见宋韩懵懵懂懂的眼神，显然没认出自己来，于是弯腰凑近了些，两个人的脸离得极近，几乎贴上，“是我啊，我是袁钦。”

    男人梳着侧分头，戴着无框眼镜，三十多岁的样子，身形修长匀称，仪表堂堂，一身名贵西装，很难想象他会和宋韩这种人产生交集。

    袁钦想了想，把眼镜摘下来，“这个是没有度数的，平常戴着装装样子，我们得有快二十年没见了吧，你还和以前一样，没怎么变，不像我，老了好多，你是不是都认不出我来了。”

    “袁钦，袁钦……”宋韩垂下眼睛，不自然地动了动胳膊，可仍旧被他抓得紧。声音很低：“我记得。”

    袁钦直直盯着宋韩，说：“你都结婚了？女儿都有了，想不到啊宋韩，你是我们这群人里最早结婚的。”

    宋韩脸色一变，含糊说：“嗯，结过，已经离、离了。”

    “这样啊，那么你现在单身？”袁钦温柔地打量着他，“最近在做什么，你自己来泡温泉的？”

    “公司，公司团建。”宋韩悄悄用了下力，总算把胳膊抽出来，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可是袁钦又凑过来，而且有意离得更近，“真是好久没见了，我太开心了，找时间我们真应该好好聚一聚，你说是不是？宋韩。”

    宋韩浑身不自在，仿佛勾起什么不好的记忆，竭力想要保持和袁钦的距离，话都说不连贯：“难道你，你就是A1号馆的那个人，找，找我？”

    听到A1号馆这几个字，袁钦目光微微闪烁，停顿了几秒，笑着说：“你认识A1号馆的客人？”

    宋韩一脸迷茫地抬起头看向袁钦。“不是你？那，那……”

    “宋韩。”不远处有人这么喊他。

    宋韩和袁钦同时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李玥闻抱着双臂，正一脸阴翳地站在那边。

    宋韩脸色变得煞白，袁钦眉毛耸动了一下，也不似方才和宋韩说话那么温柔，但仍然十分从容地笑道：“听馆里人和我说你来了，一开始我还不信，打算亲自过来看看，没想到是真的。是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小闻。”

    一听到袁钦口中叫出小闻两个字，宋韩下意识仰起脸看向袁钦，吃惊两个人怎么会认识呢。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抬眼望向袁钦的那一刻，李玥闻的视线冰冷得仿佛能割人。沉下脸，冷声道：“我派人叫你过来，你在这里发什么呆。”话是冲着宋韩说的。

    他就是A1号馆的客人。

    宋韩听到袁钦问他：“咦，宋韩，你和小闻认识吗？”

    宋韩心莫名收紧了一下，发现李玥闻正盯着自己，慌乱地收回视线，说：“不、不认识。”话音刚落，便听见那边一声嗤笑。

    李玥闻盯着宋韩，冷冷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