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为悦己者容 (第1/2页)

    姬墨舒狼狈不堪逃了出去，再也无法维持选秀之初的清雅出尘，衣衫不整的她风中凌乱，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周身弥漫着旖旎色情之气，表现的就像一个被开了苞的花魁。

    皇宫内外似乎被有意打点过，她在皇宫快走，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为难，最后，不知怎的便来到了后花园。这里环境优美，山清水秀，四周的宁静让她从一开始的错乱中渐渐平静下来。

    回想方才，她貌似反应过度了。再次相遇，谁都没有料到那份深埋心底的爱意会在彼此的触碰中撞出如此强烈的火花，那种感觉既奇妙又紧张，还顿生一种无法克制的占有欲，被那种欲望与激动蒙蔽，她忽略了一些细节。

    苏娘方才的举动看似轻浮无耻，可细细想来，根本不像是针对一个普通秀女。身为一国之君的她怎么可能低下身姿去检查一个秀女的身体，更别说连那种东西都给弄出来了，那手法颇为熟悉，与曾经抚慰她的动作如出一辙，这分明是认出了她的身份在故意逗她的。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姬大小姐感觉自己被戏弄了，心头顿时弥漫着一股恼怒之气，明明认出了她还故意戏弄她，岂有此理。

    姬墨舒闷闷不乐，原以为苏娘轻浮无耻，不念旧情，随便一个人都可以把玩消遣，发现一切只是空想的误会之后，虽有感到松了一口气，但其实也就好了那么一点点。说到底，苏娘现在就在前庭选秀，不管她有没有来，苏娘选秀都是事实。

    这就像长期酿造的醋坛子打翻了，看到的，猜测的，听闻的，所有一切都是酸的。还记得曾与苏娘用坤戒开过玩笑，其中一句是什么？妒者，女子之过也。姬墨舒凭借记忆背着书中的话，儿时的坤戒，不过是用来折花儿的玩物，那满篇墨水，尽是鬼扯。却不想有一日，其中的批判性话语也会从姬墨舒口中念出，批判的对象还不是身为坤泽的苏娘，而是身为天元的自己。

    明明知道她是一国之君，选秀不过是权衡之下的无奈之举，可她就是被那份女子固有的嫉妒裹挟，一时因为苏娘认出她而沾沾自喜，一时又会因为苏娘选秀耿耿于怀。

    这次进宫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但也存在一定的赌博成分。苏娘曾与她说过，愿意为她去改变，排除万难，也会努力维护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她相信了，所以她进宫了，可前提是后宫只有她。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愿意看到苏娘迫于压力之类的把一个又一个人迎进后宫，不愿意与他人分享苏娘，更不愿以后需要勾心斗角的活着。

    因此，除了激动以外，其实她是有几分不安的，她想看看，看看苏娘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许下的承诺。

    姬墨舒独自坐在凉亭踟蹰，阳光明媚，让人感到几分刺眼，远处的花丛传来伴随初夏到来的虫鸣，嗡嗡嗡的响声颇为催眠，渐渐的她便有点乏了，不自觉蜻蜓点水。

    这时，一位宫女径直走了过来，好似算好时间似的。

    “苏美人可要到美人宫就寝？”宫女颔首欠了欠身。

    美人宫？姬墨舒清醒过来，对了，她已经被封为美人了，自然是有寝宫的，可以享受后宫妃子待遇，何必在此蜻蜓点水。她点点头，“确实有点乏了，也好，带路吧。”

    “嗯，苏美人随奴婢来，皇上已经命人准备了吃食和热水，供美人解乏。”

    姬墨舒嘴角抽动，果然，那家伙认出她了，认出她还戏弄她，有她好看的。她跟着宫女信步到后宫，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非常新，这种新不是指打扫的一尘不染，而是重新修缮过，一砖一瓦都带着几分沧州院子的影子，少了等级森严的冰冷，多了家庭的温馨。

    最后停在一座宫殿前，宫殿伫立在一块平地上，方正宽敞，华丽而大气，她依稀记得这里应该是皇后居住的寝宫，原本叫凤仪宫来着，可是现在，牌匾上赫然是三个鎏金大字，美人殿。

    美人是后宫妃子位分最低的一档，一般来说普通权贵对应妃子，稍好些的门阀对应贵妃，而手握重权的才有可能成为皇后，至于普通商贾人家的儿女进宫基本都是封为美人。美人倒是挺符合她的背景的，只不过她这个美人与封号美人显然不是一回事，更像是某些情趣使然。

    这里配了两位宫女和一位资深的嬷嬷，伺候的队伍非常简单，显然也是特意考量过的，知道她不喜欢被人伺候，便只给她安排了这么几个人。

    苏娘果然在戏弄她。姬墨舒也不客气，干脆在这里住下了。既然安排如此周道，方才又听秀男秀女幻想住进来整日快活什么的，如此她更要快活一番了。比方说现在午后时光，闲暇无事，没什么是来个小憩更叫人幸福满足了。

    姬墨舒换了身衣服，叫宫女和嬷嬷在外头候着便心安理得的躺到床上。锦被柔软，床褥舒适，她幸福的翻了个身，不一会儿便昏昏沉沉。不知是不是错觉，半梦半醒间她感到有股鸢尾近在咫尺，若有似无，在她试图睁眼的时候又消失了。混沌的大脑无法支撑她继续思考下去，随着那抹鸢尾抽离，她也迅速坠入梦乡。

    姬墨舒享受午后小憩的时候，前头的选秀还在进行。

    秀男秀女依次沐浴更衣，打扮的就像即将参加展览的古玩，而鉴宝的人却表现的兴致缺缺。他们大多数人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拦在外面，只有少数王公贵胄的后裔能够来到殿前，却只能隔着纱帘让皇帝考究一下诗词歌赋，明明是选秀，可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见到皇帝真容，更别说检查身体了。

    真实的情况与女官一开始说的完全不同，出乎大家的预料，有些人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果不其然，到了最后，除了一开始被封为美人的白衣女子外，其余人等无论出身全都没有选上。

    此番结果引起全京哗然，上至三公，下至普通商贾之家，都在探讨选秀结果。这次选秀由礼部举行，皇上亲自批阅，整整耗时三月筛选秀男秀女，结果却是雷声大雨点小，皇上根本没有兴趣，只选了右相举荐的人。虽说右相举荐的人被选中是情理之中，可如此草率对待王侯将相，难免无法服众。

    结果就是，第二日一反常态，大臣们主动进宫，反过来催皇帝上朝。

    “你们说皇上怎么想的，三千多人才挑了一人，不管怎么说我李家也算百年世家，从太上皇开始就辅佐蓝氏血脉，总该给点面子吧。”李纯青自打知道侄子没有选上就不停的抱怨，听侄子说到殿前的时候皇上只是考究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诗词歌赋，甚至都没有露面，他怀疑皇上其实没有选秀，不过让人走了个过场，这难免有戏弄群臣之嫌。

    “李大人还是别顾着抱怨了，大家不都是一样，陛下兴许根本没想着选秀呢。”

    “不，她选了一人，右相家的那人，叫什么苏舒，听说是江南苏氏旁支的一个嫡妹，苏皇后一脉的，莫不是想着亲上加亲？”有臣子如此说道，亲上加亲在这里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表兄妹表姐弟修成正果大有人在，只是皇帝可挑选的人很多，考虑到外戚干政一般不会选择亲上加亲。

    “若真是这样也不该只选一人呀，算了，还是别说了，上朝了。”

    商讨一番没有结果，大臣们摇头晃脑，怀揣着满心的不甘踏入金銮殿。

    荣和帝姗姗来迟，对大臣催促上朝的举动心知肚明，她甩袖坐到龙椅上，开门见山，“诸位爱卿今日早早上朝，可是对选秀之事颇有不满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