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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百年知道家豪在盛怒之下的话应该要打点折扣，尤其上次他的愤怒b以往更激烈，很有可能口不择言，但是百年还是生气，他气家豪为什麽可以随口把自己说得那麽不堪，为什麽可以露出对这种事毫不在乎的表情。

    家豪的态度真实到…看起来简直就像…他就是那样的人一样。所以当下百年无法忍受，没有给自己多想的机会就走了。

    後来的几天，百年被淹没在某些不理X的思考里，钻牛角尖似地不断分析家豪当天的话的可信度，弄得自己几乎神经衰弱。

    等到这层情绪终於被冲淡，他想再试试和家豪G0u通时，脑子里却又浮现家豪骄纵的样子，让他没有自信事情会顺利进行。虽然他知道依照家豪的个X，一定会觉得需要道歉的是他，但是最後他总是放下刚拿起的电话，因为败给自己的勇气不足而叹息。

    学期结束後，他一个人回到台北。搭车当天，他要把机车骑到托运处的途中，还绕到家豪家看了一眼，但是没见到任何人。

    百年的家相当小，他能享受的空间b南部的宿舍少很多。因为当家豪的家教赚了不少钱，母亲没有b他出去打工，不过这就表示母亲抱持着他下学期会继续这麽吃香的想法。百年没有把自己早就辞了家豪那边的家教这件事说出来，等到过完安稳的寒假再说吧。

    他出去跟以前的同学聚餐了几次，在大家分享着千奇百怪的大学生活，滔滔不绝口沫横飞时，百年才发现原来他能说的非常有限，他记忆最深刻的大学生活经历没有办法跟别人分享，即使其中有苦有甜，他也没办法切割出纯粹甜的或苦的拿出来告诉大家。

    突然他有点理解为什麽家豪总要把自己孤立。尝试融入这样的群T中只会让他更寂寞，因为他知道自己跟他们根本是不一样的人，自己不能理解他们的世界，他们也不能T会自己的，既然这样做什麽表面呢？

    这天，听到手机铃声响起，八成又是聚餐的邀约，百年正在想这次回绝掉好了，拿起手机一看，却发现是王nV士。

    会是什麽事？难道会是下学期的家教问题？

    「喂？」

    「吴老师吗？我是家豪mama！」王nV士维持一贯的神经质风格，百年一瞬间还没意识到有什麽不寻常。

    「怎麽了吗？」百年问。

    「家毫不见了！今天早上突然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你有接到他的电话吗？」

    「不见了？」也许会在安洁妈那里，但是透露安洁妈的事似乎不太妥当，於是百年说：「会不会是出去透气了？你有打过他的手机吗？」

    「我们家豪不出去透气的！从来都不！而且他根本没有带走手机，只带了钱包和提款卡！」

    百年Ga0不清楚王nV士是真的不知道家豪会背着她外出，还是只是不想承认。「那样的话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他有打给我再通知你好吗？我保证马上通知你。」

    好不容易才让王nV士挂掉电话，百年疑惑了起来，家豪从来都不让mama发现自己偷偷出门的，这次怎麽这麽不小心？

    百年想起安洁妈曾经说过，家豪有离家出走的纪录，这次会是另一次的离家出走吗？那就不行了，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的，而且不一定每次都有像安洁妈一样的人会收留他保护他。

    就在他开始担忧着急到坐不住，想打电话给王nV士多问一点细节时，手机又响了，看不出来到底是谁打的电话，百年很烦躁地接起来。「喂？哪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才响起一个声音用怯怯的语气说：「吴大哥……」

    百年一听，激动地用双手抓住手机，就像想连家豪一并抓住一样。「家豪？你mama快担心Si了，你在哪里？」

    「…在台北车站。」

    「什麽？」百年揪着眉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以见你一面吗？」家豪的声音卑微虚弱，像在跟百年乞讨一种他不配得到的东西。

    百年强压下心里的怒气，说：「你到大厅售票口那附近等我，那里人b较多。知道在哪里吗？」

    「嗯…」

    「在那等我，别到处乱走知道吗？」

    「嗯。」

    赶往台北车站的途中，百年几乎要发疯了，害怕家豪在他浪费时间搭乘大众运输工具的同时会被坏人欺负，他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直接飞往目的地。

    终於赶到车站，在售票处附近的人cHa0中却看不到家豪的脸，他不见了吗？车站这麽大，茫茫人海，该怎麽办才好？百年按了一下手机，後来才想到，家豪可能是用公共电话打给他的，拨回去也没用。

    等等，公共电话？

    百年跑到电话亭附近，才终於看到家豪斜背着墨绿sE袋子，一个人缩着站在柱角。看到家豪，他突然觉得自己几天来都放在心上的模糊身影清晰了起来，清晰地让他悄悄倒cH0U了口气。但想起家豪竟这样让自己身陷险境，他就怒气冲冲走上前去。「你到底在做什麽！？我不是叫你在售票口附近等我吗？」

    家豪抬起头，看到百年的脸，有点害怕又伤心地低下头去。「那里…人太多了……」

    「既然会怕人多，为什麽还要跑出来！？」

    家豪一脸愁容，委屈地看着地板，知道自己给人添了麻烦，但是还是想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我是骗你的……」

    「什麽？」

    「我没有跟别人乱来过，从来没有，我说的都是假的……」

    百年因为情绪激动和刚跑过步，x膛微微起伏着，家豪说完後，继续低着头沉默不语，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

    就为了这个？为了这句话一个人跑上来台北？百年不知道该怎麽骂他才好，脑子里盘旋了一堆话，都是想告诉家豪「你不必让自己这麽危险也可以告诉我这些事」，但是心里真正想要的，却是把家豪紧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