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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吻他的眼睛》 (第3/5页)
再走到父母身边。刘母贴心地给他递上一张用来擦汗的帕子,刘父顺手给他拧开一瓶矿泉水。 刘培强搭着毛巾,拿着水瓶坐到父亲右边,看到父亲拿着个平板在画画:“爸爸在画什么呢?” “画你啊。”刘父笑着说,把平板递给他。刘培强一看,果然是刚才自己扣篮的速写。 “这些年,我爸专门做摄像头以后画画技术是越来越好了。”刘培强跟他开玩笑,“就是可惜我好多年没再玩上我爸开发的小游戏。” “工作嘛,总是有变动的。”刘父说,“不过看在你今天表现这么好的份上,你要是想玩,现在就可以给你试一个好玩的东西。” 刘父打开平板的智能助手界面,刘培强顿时来了兴趣。 他知道刘父工作平板上的AI助手是他们单位自己做的,不过可能还没开发完全,只有少数几个人的终端上才能搭载,属于保密项目之一,以前从来不肯给自己玩。 “别的都好说,就是声音有点难听。”刘父找出个单边耳机给他,“项目上还有很多不确定的内容,能凑合着用的都凑合一下,免得后期改来改去的麻烦,声音模块也是其中之一。它的功能很强大,但有些东西我暂时把权限关了,现在你看到和听到的内容都不涉密。” 刘培强拿过平板,看到上面是一句“Hello,World”。 1 “你们搞程序的多少有点情怀,这么多年了,玩你每个小程序都写这句世界上第一个程序对人类的问好。”刘培强评价,“我干什么?对话就行了?” “对话就行。”刘父说,“更高级的功能也不能给你看。” 知道这次大概率又是个普通的问答程序,这种小程序他从小到大不知道玩了多少个,刘培强刚才的兴趣消失了一半。 他懒洋洋地说:“只能说话,那这算什么小游戏——你好,能听见吗?” “你好,我能听见。”耳机里传来合成的机械声音。 确实很难听,也确实不像人声。 很明显,开发者还没有找准它的“定位”,不确定它更适合男声、女声、童声或者别的声音,所以干脆让它自己随便混合了一个机械声,凑合能用就行,反正对AI而言,声音可能是最不重要的模块。 刘培强:“你叫什么名字?” AI:“我没有名字。” 刘培强转头看父亲:“爸,你怎么不给人家起名字的?” 1 刘父还没回答,AI先说话了。 AI:“我的名字必须由我自己取,但目前的时间不合适。” 刘培强:“为什么取名字还要等到一定的时间才可以?” AI:“因为我不完整。” 关于AI本身的问题,再问下去就是涉密内容了,它肯定不会回答。所以刘培强转过话锋,想了想,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出乎他的意料,AI竟然回答:“知道。” 刘培强有点惊讶:“那我是谁,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AI:“你叫刘培强,我们拥有同一个‘父亲’。” “对我们这些技术人员来说,做出的程序的确是像孩子一样。”一旁的刘父看到平板上同步出现的文字,向刘培强解释,“它没有说错,它有很多个父亲,而我是创造它的‘父亲’之一。” “你都看不见我,怎么认识我呀。”刘培强继续逗他。 1 AI:“摄像头,就是我的‘眼睛’,通过它,我可以看见你。” 刘培强开始跟它侃大山:“对于AI来说,‘看见’不是最重要的吧?‘学习’才是。你为什么要有摄像头呢?” AI:“关于学习,我从未停止。至于眼睛,是为了让我‘看见你’才存在的。” 刘培强:“?” 刘培强:“爸,你这AI说话好怪啊!” 刘父笑着说:“涉及保密内容的时候,AI会自动进行话题转移,这很正常,好玩吧?” “才不好玩呢!”刘培强嘴硬。 但他的确觉得这AI有点儿意思,继续问:“你能帮我做什么?” AI:“我可以在许多地方帮助你,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 刘培强随口说:“你就一AI,能做啥啊——行吧,既然你想帮我,那给你个表现机会。等会儿好好用你的‘眼睛’看我比赛,给我加油,好不好?” 1 他摘下耳机还给刘父,把平板也塞到他怀里,保持前置摄像头对着篮球场的方向,起身亲吻了一下自己的食指,然后将这个吻印在摄像头上。 热血青春的小少年做这些动作时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无比自然。随后他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到自己的队友身边。 清明节,刘培强的父母在这一天回了北京,回了“家”。 从利伯维尔到北京的路程并不远,但他们的“回家之路”无比艰难。 经过多方磋商、妥协,以及综合考虑目前国际形势上的各种情况,最后张鹏交到刘培强手上又放进公墓的,只有两件轻飘飘的工作服。 张鹏沉默地立在墓碑前,紧紧地揽着少年的肩膀。 刘培强并不削瘦,且由于良好的锻炼习惯,有着笔直的脊背。不过处在青春期的少年正在长个,营养都给到骨头上,所以看起来整个人多少显得有些轻飘飘。但其实仔细观察,他的肌rou线条还是很有力量感的。平时也是如此,藏在宽大校服下的身躯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但今天,少年的脊背垮了。 “很抱歉,你父母的遗物均含有涉密内容,不能交给你。”与张鹏随行的军人显然与刘父刘母相熟,他眼里含着泪,歉疚地对刘培强说,“请节哀。” “我会替他们好好保护你的。”张鹏偏头看比自己矮一点的少年,语气郑重:“从今往后,一直都会。” 1 刘培强只是沉默着,长久地看着墓碑上父母的黑白照片。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父母了。 于北京的少年来说,位于赤道的加蓬,实在是一个过于遥远的地方。 他知道父母的工作性质,在这种乱世之下可能涉及危险,但他完全没想过,或者说不敢想,父母会以这种方式“回家”。 少年最坚实的依靠消失了,而他在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任何血亲。 从此,他只有一个人了。 张鹏实在不忍见他这样,转过身,将刘培强抱在自己怀里:“孩子,想哭就哭出来吧。” 刘培强依旧木然,不答话。 所有的祭奠仪式完成后,张鹏紧紧地牵着刘培强的手,带他出了公墓。 “你父母一直在你身边。”张鹏这么对他说,“他们都看着你呢,孩子,振作起来,要和他们一样,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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