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_02揽镜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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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揽镜 (第1/2页)

    天亮了。

    窗隙里的光透进来,洒在一件石青锦袍上,细细描摹着锦袍织纹的经纬。姜承脸色青白,立在这一件锦袍前,眼风捕捉着上好的丝反射出的光晕。这件袍子,他认得,是他任冬官虞部员郎时的官袍,也是他最好的一件袍子。

    这一件袍子,让他有了被姜家、坤家利用的价值,带着他见了凌王。如今回想起来,好像,他的一切所得,都是这件袍子带来的,他的一切所失,也是这件袍子夺去的。

    不过这一回,不一样了,他的所得和所失,都和这件袍子没有关系了。

    姜承慢慢地穿上官袍,好像也在将他经历过的很多很多年,妥帖地藏进心底。

    卯正,姜承走进了冬官第。

    进门,先见一座院落。亭台楼阁竹木掩映,但一草一木皆为木雕石刻,栩栩如生;一亭一台,尽是机关陷阱,蓄势待发;竹木亭台间,有飞鸟往来,但细细看去,亦是机簧所控,竹木所制,点漆染翠,一望之下,几可乱真。

    姜承瞧着眼前的竹木亭台,心底平白生出了几分慨然。

    第一次见凌王,就是在这院里。他至今都记得,自己是如何匍匐在凌王脚下,看着凌王衣摆上的垂云山海缓缓流动

    姜承走进虞部厢,一间还算亮堂的厢房,里头整齐地摆满桌案,案头、案旁堆满纸卷,姜承走到最东侧临窗的桌案旁坐下,取过案头最上方的折纸打开,在看清纸上的字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虞部作为冬官第四部之一,负责核算工事图面成本,与户曹司接洽银钱事,故而虞部员郎多为对工事技艺了解颇丰的风家门生。姜承入冬官第虞部之后,因对工事技艺知之甚少,便被安排负责誊抄其他员郎核算出的工事成本数面,整理成户曹司请命拨款时要用的定文。

    他手上拿着的这份折纸,正是一份定文。该是他昨天才誊抄整理完的开凿新河所需款项的定文。开凿新河,凿河……他会因为凿河,成为姜家和坤家的眼中钉rou中刺,也会因为凿河,被凌王圈禁在身侧二十二年,这二十二年的前十七年,是人,后五年,是魂。

    “姜员郎。姜员郎?”

    太久没听这个称呼,姜承怔了一怔之后,才反应过来,抬眼去看正站在他案前的人,原是同僚,风家门生,贺岱。

    “何事?”姜承问这句话时,下意识轻轻歪了下头,眼里带了一点笑意。

    就是这不甚庄重的仪态,看得贺岱一愣,觉得眼前这人好像变了模样,但这并非是他该深究的事情,于是他知略一点头,道:“凿河定文,今日便要送往户曹司,姜员郎准备得如何?”

    姜承抬了抬手上拿的折纸,回:“已经写好了,只是楼侍郎尚未签押。”

    贺岱点头,掐了掐时辰,道:“好,今日巳正之前,我再来取。”

    姜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知道了,待楼侍郎下朝,我便去寻他签押。”他说得漫不经心,语调间带着一点儿他自己都没有觉察的懒散随性。

    这一点懒散随性终于让贺岱觉得不太对头,他忍不住皱眉,认认真真地看了姜承一眼,终于确认,姜承的模样确实未变,只是,不知怎么回事,眉眼间的情态莫名有些……他在脑海中搜罗了片刻,才搜出了一个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合适不合适的词——柔媚。贺岱被自己想出来的这个词激得打了个寒噤。

    姜承见贺岱在跟前杵着不走,只当他是嫌自己懈怠,只得扶着桌案起身,拿起定文,道:“好好好,这便送去,保证楼侍郎一下朝便能看见。”一面说,一面慢慢地走出了虞部厢。

    贺岱一怔,陡得反应过来自己已在姜承面前失态,也好在姜承没有深究。他下意识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旋即又意识到一旦说出口,只会更加失态,只得忍下,默默地转身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他在原地坐了一阵之后,姜承便已送完了定文回来。他不受控制地抬眼去看,只一眼,又忍不住怔了一下。姜承以前走路,也这么慢,这么软吗?等贺岱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只恨不得甩自己俩耳光。

    散朝时,已在巳正时分。想必今日朝上议事冬官长了脸。冬官司空风无峥与四位侍郎回来时一路谈笑风生,模样十分自得。

    姜承并不意外这五位的反应,因为就该是今日,陛下首肯凿新河一事,且令凌王殿下以地坼天崩之力协助冬官凿河。凿成新河,能解两州水患,功在百代千秋。这五位,会和凌王殿下一起,被篆刻在新河落成时河畔立的丰碑上,令天下人瞻仰。

    思忖到此节,姜承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海原别邸的大火,想起了在火里化为灰烬的凌王。他轻而深地吸了一口气,阖起眼,压下了从心底升起来,即将要冲进喉头、眼眶的酸涩痛感。他再睁开眼时,已神色如常,露出一点疏离而恭敬的笑意,与虞部其他员郎一道起身去迎楼侍郎。

    楼千月回虞部厢之后,照例,会换下朝服,而后签押今日的文书。但今日,他没有换下朝服便在案前坐下,预备提笔签押定文了。从这一点点异常的提示下,姜承陡然意识到,凌王要来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太久,他记得自己和凌王初遇时的情景,却一点也不记得那一天究竟是哪一天,难道,竟然是今天吗?

    姜承胡思乱想间,没来由地竟慌乱起来。

    “姜承,你来。”

    楼千月的嗓音自斜里刺出来,将姜承从慌乱间硬拽出来。他慌忙收敛神思,低眉走上前去,礼道:“是。楼侍郎有何吩咐?”

    楼千月抬了抬手上凿河的定文,道:“这定文,先不急签押。等今日凌王来与我等定下河线之后再说。”

    没等姜承应下,贺岱便上前一步,礼道:“但若无此定文签押,凿河一事,恐无银钱可支。”

    楼千月道:“先前为疏浚涟河下过一笔款子,先支那个,陛下已首肯,等不够时再发定文去户曹司支钱也来得及。”说完,他在手头定文上画了个叉,递还姜承,又道,“姜承,去门口迎一迎凌王。”

    “是。”姜承忍下一阵悸动的战栗,接过定文,退下了。

    待姜承慢慢走进冬官第的院子时,他心底的悸动再也压制不住。这是他和凌王的缘起之处。凌王……他阖起眼,不由自主地想起凌王殿下的脸。

    凌王眉目清雅,一贯冷静自持。他久居王鼎,身上沾满了清雪冷霜的凛冽香气,连带着他的人,都冷得令人心惊。他像千雪峰雪线之上终年不化的雪,像肴北中心冰湖上厚有三尺的冰,像冬日夜里高悬天边的一弯冷月,像一切凌厉冷冽的风景,却独独不像一个人。

    就是这么个冷冽到令人心惊的凌王,将他养在身侧二十二年,为他作过羹汤调过香,进过他不为人知的隐秘屄xue,用微凉的手指、阳物取悦过他……也曾无所不用其极地折腾过他。他也见过凌王为自己失控的模样,但那时的他,被凌王的超然的地位和高绝的修为吓住,竟丝毫没有察觉到凌王失控时,眉眼染上暴虐欲望时的邪气和性感。

    如今回想起来……

    姜承的身体细不可察地微微抖了一下,他睁开眼时,眼里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

    如今,这壳子还年轻,还从来没有被碰过。但这壳子里的魂儿,却被凌王cao得熟透了……只是这么想了一想,屄里就渗了水,沾湿了亵裤,一片薄薄的布料贴在了rou上,阳物也因为情动半抬了头。也好在眼下他只需站着不动,不然只怕是连走路姿势都要不对了。

    姜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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