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他说不用了 (第1/2页)

    一连几天，戴君儒都像是处於一个梦境与现实的交叉地带。

    一部分的他无法阻止自己回想那个吻——他上一次和谁接吻，已经是大三时的事了。但更大部分的他，却只想痛揍自己几拳。

    他吻了潘颖秀。天啊，他居然会在那个场合下吻潘颖秀。在潘颖秀说了那个令他气到有些失去理智的故事之後，他有这麽多事情可以做，他可以有无数种反应，但他却选择吻他。

    他到底在想什麽啊？

    潘颖秀说的是他曾经受伤的经验。而且他才刚分手几个星期而已。还有b这更糟糕的时机吗？如果潘颖秀觉得他是个趁人之危的渣男，那他也只能认了。

    另一方面，潘颖秀对那个故事所下的注脚，也令他感到不安。

    也许潘颖秀的确是被感情冲昏了头，也许他确实不该在学校做那样的事。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抹灭对方设计他的事实。

    为什麽潘颖秀会认为这是他的错？他为什麽要为别人做错的事情负责？

    但戴君儒不知道自己要怎麽说，才不会让他像个高高在上的混蛋。在他们离开那间小学後，潘颖秀再也没提过那件事。好像他真的把发生在那间教室里的一切，都留在那里了一样。

    真的有人能做到这样吗？

    回到公寓後，他们也回到了室友的状态。那天晚上，他们一起把当天拍的照片挑完，戴君儒对潘颖秀拍的那一系列他自己，感到惊YAn不已。

    照片中的他，聚JiNg会神地看着相机後方的人、或者低垂视线，嘴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这一切都是在潘颖秀说话时拍下的，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照片里的戴君儒充满生命力，好像下一秒就会在画面里动起来一样。

    坐在地上的戴君儒吹了一声口哨。「很不错耶。」他对沙发边缘的潘颖秀说。「你不考虑继续走摄影吗？」

    「我？不行吧。」潘颖秀只是笑着摇头。「我就是拍好玩的而已。」

    戴君儒还想要继续游说他，但潘颖秀在此时伸出一只手指，指向戴君儒撑着下巴，盯着镜头看的照片，说那张可以拿来当他的履历照片了。戴君儒只能同意他说的话。

    睡前，他们一如往常地轮流用完浴室後，他和潘颖秀道过晚安，便准备进到自己的卧室。开门前，他回过头，潘颖秀正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棉被。他的脚趾和一截细瘦的脚踝，从棉被下方露了出来。

    「怎麽了？」潘颖秀斜靠着枕头，对他浅浅地微笑。

    戴君儒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他只是不想一个人回到房里。他想要去沙发上坐着，坐在潘颖秀身边，看着他睡着，或者和他一起睡着??

    闭嘴，他对自己的大脑说。滚回你的房间去。

    他摇摇头。「没事。晚安。」

    接下来的几天，戴君儒谨慎地观察着潘颖秀。潘颖秀对他的态度会改变吗？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任——潘颖秀愿意和他说那些难以启齿的事，他相信这是信任的证明——会被他愚蠢的行径打回原形吗？

    但是潘颖秀和他相处的方式依旧。他们依然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回家，在公寓里，他们的生活习惯也像是一支双人舞，他们的默契，至少好得不会踩到对方的脚。潘颖秀说到做到；那天发生的事，真的就那样留在了那间小学里。

    戴君儒不知道自己该松一口气，还是感到一点小小的懊恼。

    不，这也不全然是事实。

    或许是他想多了，但他总觉得，还是有什麽地方变了。在工作室里，当戴君儒和他一起整理棚拍器材时，如果他的肩膀碰到潘颖秀的手臂，潘颖秀的动作似乎会多停顿一秒；他也更常在电脑前，注意到潘颖秀看着他的目光，又在与他对视时迅速转开视线。

    一定有什麽地方变了。只是戴君儒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距离上一次恋Ai，已经又过了一年多了。大二时和学弟分手後，大三他又交了一个男友，但这次甚至更短命，因为对方无法接受戴君儒为别人拍照。在一起的短短几个月里，他们为了这件事吵了无数次架，吵到戴君儒甚至不知道对方一开始为什麽要和他在一起；他们明明是透过摄影社的跨校活动才认识的。

    最後，是戴君儒提的分手：如果他未来还想要继续追求自己的梦想，他最好找一个对摄影师的工作型态没有意见的对象。

    大四一整年，戴君儒都在拍照和准备毕业小论文中度过。当完兵後，他就在这间广告公司当起摄助。靠，他根本不记得要怎麽谈恋Ai。

    而且谁说要跟你谈恋Ai了？他脑中的声音挖苦着他。人家只是在你公寓里借住而已。

    这些他都知道。但是大脑知道是一回是；他的心想要什麽，又是另外一回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潘颖秀的弟弟又和他要了一次钱，就像一个定时器，提醒戴君儒，自潘颖秀和他一起工作後，已经过了两个星期。

    和弟弟结束通话的潘颖秀，表情看起来很困扰。由於还没有领到正式的薪水，潘颖秀依然只能向戴君儒寻求支援。但是这次他显得更加扭捏，yu言又止。

    「他需要多少？」戴君儒鼓励道。

    「八千。」潘颖秀的脸颊涨得通红，摇着头。「如果你不想借我，我懂。我可以再去想别的办法。」

    「我可以借你。」戴君儒打断他。「但是??他需要这麽多钱做什麽？你知道吗？」

    「我问了，但是他不肯说。」潘颖秀回答。「我猜是学校有什麽活动需要筹款吧。你知道，大学生嘛。」

    戴君儒知道，但是他不觉得潘颖秀身为一个只大他四岁的哥哥，这笔钱应该要由他来负担。况且，潘颖秀现在连自己都顾不好了。

    他这样对潘颖秀说了，可是潘颖秀只回答他：「他现在只剩下我了。总不能连我都拒绝他。这样他还能去找谁呢？」

    戴君儒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却也无法反驳。

    关於张浩祥丢下的案子，他们也依约进行了第一次拍摄。当两人一起向工作室请假的时候，行政助理立刻发出哀号，因为在戴君儒加入之前，就只有他一个人担任摄助。最後，戴君儒只好承诺隔天请他喝星冰乐。

    厂商所安排的摄影棚非常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