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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你这么介意,现在就不要抱着我! (第2/2页)
辞。 怀枳礼数周全,送她们一直出了厅堂,又吩咐立德去跟着。回来后,便见堂上歌舞已歇,少年们好像骤然脱了束缚,各个抱来了美姬嬉笑作乐,斗酒的声音轰然响亮起来,几乎盖过鼓吹之声。 唯有那钟世琛一个人落了单,却端起一杯酒,摇摇晃晃地向怀桢走去了。 “六殿下,没怎么吃啊。”钟世琛在怀桢席前盘腿坐下,随手拈了他案上一块小糕吃了,一边将酒盏往怀桢放在案上的酒盏一碰,微笑,“小臣敬殿下一杯。” 怀桢也笑了笑,声音清脆:“你怎不随他们一起玩?” 钟世琛看了一眼歪七倒八的柳晏他们,淡淡地道:“殿下有所不知,我不玩女人。” 怀桢歪了歪脑袋,“不玩女人,难道要玩男人?” 钟世琛笑意渐深,还未答话,怀桢身后却伸出一只手,端住了怀桢的那只酒盏:“我来同钟公子喝。” 怀桢的身体微微僵了。然而怀枳已经在他侧后方坐下,手臂虚虚揽过他肩膀,他面前是声色浑浊的酒宴,身后却于刹时间寂静下来,只有一片清朗的心跳。他将手指从酒盏上猝然抽了回去。 钟世琛眸光微动,当即举盏笑起:“二殿下爽快。” 怀桢微微侧首,轻声道:“你不是有伤吗?” 怀枳仿佛没有听见,抬手便同钟世琛撞了下杯盏,“哐当”一声,那清澈的酒水几乎飞溅出来。而后便双手奉盏,大袖垂落,一饮而尽。 钟世琛凝视着他,也不说什么祝语,便提来银酒壶,将酒盏再次满上。 “哐当”。 “哐当”。 “哐当”。 …… 也不知喝了多少杯。旁边的少年们一时也不玩自己的了,都凑过来,呆呆地看这两人拼酒,连喝彩都不知道从何叫起。莱芜县令一脸rou疼模样,想劝又不敢劝,只能吩咐仆从不停地上酒。 金盏相撞的声音震得怀桢耳鸣,而哥哥身上的酒气也愈来愈浓,渐渐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哥哥的坐姿也不那么端正了,他分开膝盖,将怀桢圈在了自己腿间,每一抬袖,怀桢都能看见酒杯中自己的倒影。 哥哥的呼吸就在他耳畔,越来越急,越来越热。 他不记得这场古怪的较量是如何终止的。或许是钟世琛认了输,彼潇洒地一拱手,说了声幸何如之,便径自起身离开了。其他人都看得莫名其妙,悻悻而散。 而哥哥却仍紧紧环抱着他,下巴搭在他肩窝,声音沉沉地终于开口,像在说醉话:“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怀桢轻声:“他不是钟皇后的侄儿,尚书台的左丞?” 哥哥笑了:“傻小六儿,快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怀桢道:“他吃我做什么。” 哥哥道:“你以为他明明姓钟,为什么只能做个四百石的尚书左丞,封禅都去不了?” 怀桢沉默。 哥哥伸手扣住他的下巴,让他转了个方向:“你且看他。” 怀桢抬眼,便见钟世琛回席上后,没再喝酒,却调戏起一名白面小厮。那小厮是本地人,没见过这种场面,骇得直躲,钟世琛反似更觉有趣,身子都要压到人家身上了。 哥哥的手松开些,又安抚地挠了挠他的下巴,“吓着了?” 片刻之后,怀桢顶了回去:“我知道他喜欢男人。” 怀枳一怔,好似是喝多了酒,让他没及时反应过来:“你知道?” 怀桢接着道:“我觉得他很好。反正也不是人人都必得娶妻生子。” 怀枳皱眉:“你说他很好?” 怀桢道:“至少不坏。” 怀枳道:“所以你一下午便同他喝酒赌博,脱了衣服给他抱着?” 怀桢震了震。怀枳的声音仍然低哑,像不带任何情绪,但他知道其中的危险。可他的心中没来由堵了一口气,此刻几乎要冲破喉咙了:“你这么介意,现在就不要抱着我!” 怀枳僵住,仿佛怀桢并不是顶了一句嘴,而是打了他一个耳光。这片刻里,怀桢以为他要发火了,像上次递给他一把尖刀时一样。怀桢便想反正我不怕了,你还有什么恩威并施的招数,我都不怕了。 片刻后,怀枳站了起来,脚步还微微踉跄一下才站稳。他放开了怀桢。 怀桢想,原来他真这么介意。 怀枳低下头望着怀桢,满面醉酒的红潮,眼中却浮起湿润的水雾:“你以为他们对你好,其实他们都知道你受了伤不能饮酒。你这样能得到什么好处?” 怀桢不接话,也不看他,手中抓着象牙筷子,几乎要拗断了。 许久,身后未再有任何声音。怀桢终于动了一下,转过头,身后是帘帷飘舞,侧门后一片冷冷白月,已没有一个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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