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攻】囚爱笔记_08、那晚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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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8、那晚 (第1/1页)

    晚上风小了,但雪还是继续下着,贺修站在长廊下,看着不远处的各类植株都被雪拥着裹着,心里很是惆怅。

    许多年前,他在苗疆也见过这些植物,本是生于自然之中,却被人类拿来摆弄成了阵法。

    幸在这些植物没有思想,不懂受困被锁的难受与煎熬,否则也是如那时的他一般痛苦的。

    想想那段难过的日子已经过了十几年了,殷杦也是十几年不曾见过,如今再次见到对方,心里倒是感觉不到当年的消极绝望了。

    许是年龄渐长的缘故,他对曾经多少看开了一些,殷杦对他的执念,他也试图去理解,情蛊在身,他也尝试着接受……

    贺修想,自己真的已经在很努力的与过去和解了。

    殷杦的重新出现,贺修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的是,对方倒是给足了他时间。

    十几年啊!曾经的许多事许多不忿在自己心里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想想现在的自己,还真有点得过且过的意思,贺修抬头,望着不怎么明亮的天空,轻轻叹了一声。

    殷杦从书房中出来,便见廊下立着一单薄身影,而远处风雪未停,瞬时他心里就担忧了起来。

    从屋内取来一狐裘大氅,殷杦走到贺修身后,将大氅披到了贺修身上,同时,他语气中含着心疼道:“如此寒日,廊下吹风,身体怎么受得了?”

    关心的声音自身侧而来,贺修顺着殷杦为自己披衣的手微微转身,不太在意的说:“我是习武之人,这种天气不算什么。”

    “胡说,你的身体情况别人不清楚我还看不明白吗?”

    殷杦有些气恼,他强硬地拉起贺修的双手,将其拢在自己的手掌心中一边揉搓取暖一边怜惜地叹道:“手这么冰,看起来这些年也没好好调养。”

    “还是进屋暖暖吧。”殷杦搓了一会儿见贺修的手还是很凉,于是他很霸道的拉着贺修进了屋。

    贺修被强行牵着手,倒也没有不悦,只是心里惆怅感叹着,有点无奈。

    回想流落苗疆的那三年里,除了限制他的自由外殷杦其实对他也是极好的,好到什么地步,他轻咳一声或是脸色苍白一些,殷杦就会担心半天,直到把脉用药确定他无事才会放心。

    那年回了派中后,他很长一段时间觉得自己过得不舒坦,初时他以为自己是受情蛊影响,后来才发现自己是受殷杦照顾惯了,心理上多少变得娇气了,所以才总是觉得回到派中后自己的衣食住行不得劲儿。

    想他俗人一个,得了自由后竟然又念起以前恨不得捅上几刀的人的好了。

    贺修自嘲着想到曾经的自己竟然会对殷杦的柔情手段生出依赖,产生惰性,心里就难免厌恶起了自己。

    世人眼中的他或许是武林高手,世外高人,可他眼中的自己,却是一个差点毁了剑心的软弱之人。

    那三年的时光对他的影响远比想象中的大,他曾试图割舍,却发现即使心里会渐渐遗忘,身体的感受却已成永远的烙印,他无法抹去自己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他还依稀记得那封烧掉的信中有句我会回来见你,如同最狠毒厉害的咒语,让他无法摆脱,常常恍惚做梦。

    现在再见对方,倒是有期望能睡个安稳觉了。

    “聿之,在想什么?”殷杦见贺修进门后就捧着个暖炉坐在榻上一言不发低头静思的样子,于是他略带小心地问道。

    贺修闻言,微微转头,目光逐渐聚焦在桌子对面正煮酒的殷杦身上道:“想你。”说罢,殷杦明显愣了一下,继而他表情转为激动,看着贺修时似有千言万语要倾泄而出,可下一刻,他又听见贺修语气冰冷地问他:“为何算计着我来见你?”

    “明知故问啊,聿之,你让我情爱难消,相思不解,一直煎熬的活着,我总不能一直等着避着,什么都不做,白白的便宜别人吧?”

    殷杦嘲笑自己痴心妄想,用脚趾头想想,他的聿之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怎么可能会说想他?所谓听到的那声想你,不过是自己的奢望而已。念及此处,殷杦柔情的眼神化为隐隐的挑衅,随即一杯温酒便放到了贺修面前。

    “尝尝,十四年的赤火,我们成婚的那一天埋的,看看是不是还能找到那一天你厌恨我的感觉?”

    殷杦期待地看着贺修,过了一会儿见贺修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眸光暗淡,笑意苦涩道:“不喝吗?那我喝了?”

    看似问句却不等被问的人应声,殷杦就利落地拿过方才放在贺修面前的酒一口气闷了。

    杯中清酒甫一落入喉肠,便似烈火灼烧,烧得他五脏六腑仿佛都要化成灰烬似了。

    殷杦借着酒劲上头,撑着身子隔着榻上的矮桌向着贺修凑来,他边凑近边低沉了声音暧昧地感慨:“真是好酒,带劲儿,像你,像那天晚上的你。”

    最后一句落下时,他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关于眼前人的旧时记忆在他眼前浮现。

    所谓那天晚上的贺修是个什么样的?冰冷的,憎恨的,还是欲杀自己而后快的?

    殷杦想都是,但又都不是。那分明是明艳的,火热的,与自己赤诚相见的。

    殷杦还记得他将那纤细却坚韧有力的腰肢锁在自己怀里时的感觉,那是从未有过的满足,是经年找寻终于等到生命圆满时的感动。

    他太想吻他了,用尽全力,不容逃避,太想太想,以至于亲密的时日一晃而过后,未来孤身一人的他,皮囊里只剩下一颗空洞荒寂的心在跳动了。

    不见贺修的那些年,殷杦活得如同一具行尸走rou,只有身边这人还在时,他才觉得自己是真正活了过来。

    殷杦想着想着,眼神温柔缱绻起来,只是贺修却神思不属,并未注意。

    因为同样的,贺修也不由自主地随着殷杦提起的那句话想到了曾经,那个灯影摇曳,红烛涕泪的夜晚。

    那不是平和的一天,那日他趁着寨子里的人都在为他和殷杦的喜事高兴时,偷偷寻了机会想要逃走,可是没走多远就误入毒瘴之中,最后等到殷杦找到他时,他已经昏迷不清了。

    当他恢复意识时,屋外天色暗沉,而屋内则是熏香袅袅,红影绰绰,恰好,他便置身于一片鲜红艳丽的纱幔锦缎中。

    见到这副场景,他一瞬间失望愤怒等诸多情绪涌上心头,他疯狂的想要撕开眼前这片红色,可是他做不到,他连抬一抬手指都觉得没有力气,更何况身上还有强行覆着的殷杦。

    绝望地闭上眼,无力地任由对方摆布,他觉得自己变成了风浪中的一叶小舟,只能随波飘荡,看不到归途。

    犹记得那天晚上殷杦发了狠地索取,抱着他的腰的手好似用了全力,紧紧地箍着不肯让他逃离半分。

    至此,无法逃离的他最终真正的成为一个男人,可惜,对象却是个和他同性别的。

    即使后来他和对方有过的身体接触比之那晚只多不少,自己的心底深处,终究还是一直在排斥着情事的发生。

    所谓双生情蛊,虽然能给予身体上的欢乐,可他的心里,却始终不曾接受。

    这便是,那十二年前的他,几近疯狂与崩溃的他,可怜又可笑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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