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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片青紫占满他整个视野，异样的熟悉感让他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在脑中纷乱的记忆就像白衬衫上的W点，洗不掉。

    他立刻转身往最近的药局方向走去，走得很快，连宋雅深的手都忘记松开，宋雅深也就任他牵着，看着他紧绷的背影。

    林影序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走进药局，拿起特定牌子的推药，放到柜台上的动作有多行云流水，直到宋雅深赶在他之前掏出钞票把帐结了，他才回过神来。

    手掌和宋雅深掌心贴合的地方，每一寸皮肤都瞬间敏感了起来，他触电似地要松手，却又被宋雅深扣住。

    「你能帮我推吗？不太会。」

    林影序直直看着宋雅深，像是听见对话的节拍数到自己这，只能顺着拍子答：「嗯。」

    陈姐的工作室在市中心的小巷子里，一个转角，城市的喧哗就被搁置在身後，她连招牌都设置得那麽不显眼，把一个「藏」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林影序进来时，大夥好似因为什麽火烧眉毛，人人来会踱步，场面混乱得不行，林影序就趁着这时候，带着宋雅深往里走。

    角落的光线不好，两面墙的最终交会处成了最天然的视线聚集点，宋雅深坐在那里，林影序觉得不会有人移得开眼。

    他站在宋雅深身前，明明一站一坐，他现在是要b宋雅深高的，但宋雅深的一双腿围在他两侧，他反倒寸步难移。

    纤长的手指沾上膏T，透着些细闪，他掀开宋雅深的金发，先抹在瘀伤中心，再向外画圈，渐渐加重力道，却看不见宋雅深脸上一点吃痛的表情。

    「怎麽弄的？」

    宋雅深撩起眼，乖巧地笑道：「跌倒？」

    「……」

    林影序看着紫罗兰sE的眼瞳几秒，并不深究得不到答案的问题，转而问：「为什麽要让我知道？」

    这回宋雅深缓缓垂下眼睛，嘴角的笑意没有收敛，却是没有要给任何回应了。

    连敷衍都不。

    林影序也同样不多问，指尖收了力道，离开皮肤的刹那，只留下了药膏发热的余温，而那和人的T温终究是不同的。

    林影序将眉梢和嘴角都履平时，别人是一丝情绪都撬不出来的，他正启唇要说些什麽，身後就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转头一看，正是陈姐本人，乌烟瘴气地走来。

    陈姐剪着一头极短发，穿着线条简单，这样走来更显气势汹汹，她开口就要说话，等到走到林影序身前、光线流落处，她又忽然止住了声音。

    林影序不用想都知道她目光黏到哪去了。

    「陈姐他不——」

    「你叫什麽名字？」

    宋雅深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姐就目露JiNg光，赶着问：「你当过平面模特吗？没有也没关系，你跟我来！」

    说着手就要去拉宋雅深，林影序眼疾手快地挡下来，凝眉道：「陈姐，他是我同学，不做这行，他马上要走了。」

    陈姐哪里管他，急道：「你还说，你赶紧去弄相机，我正愁模特抱病，他身高符合，还有这张脸。」说完又往宋雅深那道：「同学这工作不难的，站一站就行了，还有钱拿的。」

    林影序心想人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正要再推拒，不料，宋雅深就从他身後凑近，微微矮身，唇角和他眉尾齐平。

    「小影当摄影吗？」

    林影序的肩膀倏地耸了起来。

    陈姐哪还管什麽小影不小影的，连忙点头，就见宋雅深轻轻笑了：「好啊，我拍吧。」

    陈姐马上把宋雅深往前带走了，林影序有些倔强地站在原地，只见宋雅深微微回首，看见他紧蹙的眉头，笑意更甚。

    「小林，你哪来这麽帅的朋友啊？我能要个联系方式吗？」

    林影序低头摆弄着相机，无声叹了口气，道：「我跟他不熟。」

    同事见他面sE不佳，也就不再说话，生怕今天工作再出什麽岔子。

    林影序在工作室原本是打杂的，因缘际会下碰了相机，竟然还拍得挺像那麽回事，陈姐所幸给他上几堂课，就把他当摄影师用了，一来林影序当然b专业摄影师便宜，二来陈姐也是想多照顾他，这孩子家庭状况不好，X格过於冷淡，大家夥都是知道的。

    「哎，他出来了。」

    林影序循声看了过去，目光就滞在那里，他的眼睛有海最远端的黑sE，看不出翻涌、看不出流转。

    宋雅深的骨骼都将布料架出最JiNg致的角度，那件衬衫的象牙白sE，坠至他腰间，开在他锁骨下方，沿着看上去，便在紫sE的眼波中，看见一片北欧海岸。

    林影序原本想在拍摄前做些摄影指导，最後却什麽也没说，什麽也没做。

    当他透过镜头对上那双眼睛，耳边任何细碎的，就算是白噪音也没了，他周身的空气在一瞬间被cH0U走，每一下快门都牵动他的脉搏，相机成了种桎梏，让他的世界有几分钟，只存在一个人，那一刻，他想，宋雅深怎麽能成为模特儿呢。

    出生便已然是绝作，又怎麽可能，去衬托任何东西。

    拍摄一直到天黑才收工，宋雅深一走出摄影棚，身边就围上很多人，那里近在咫尺，却是离林影序很远的热闹。

    摄影机里的照片一张一张地滑过，方才綑绑他全身的东西一一松开，只有呼x1始终是紧的，无论如何，调节不来。

    林影序处理好照片档就默默往休息室那走，一开始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後来听到另一个人的，他也没有回头，只感到一阵疲惫。

    他打开置物箱，背起书包就想走了，衣料下摆却横生皱褶，擦过皮肤。

    「小影，对不起。」

    林影序回头，沉默地看着他。

    「我太想看你拍摄的样子，就答应了。」

    宋雅深鲜少有不笑的时候，然而他的笑，又多半是装饰X地，挂在那里。

    白sE灯光下，把林影序照在另一个世界里，他的神sE、语气，没有丝毫情绪，他只毫不委婉地问道：「你觉得，我好玩在哪里？」

    宋雅深的笑没有丝毫退却，又或者是更深了些。

    他答非所问：「陪我看场电影吧，小影，就当我赔罪。」

    宋雅深的手臂到他的衣角，画出他们对视的距离，僵y、又奇怪。

    林影序从来没有看过电影，没有闻过地毯融合焦糖的味道，也不知道昏暗的光线中，成双成对的人、形单影只的人，中间的距离。

    人们对号入座，他和宋雅深也如此，那样的感觉让他想逃，那样注定的、不可挽回的感觉。

    他原以为电影只是将困在四方形的画面放大而已，但当那些画面映在他眼里，当那些声响铺满他的耳膜，那像是海水淹没心脏。

    他看着前方，知道自己的四肢浸在其中，当这个时候，他仍旧无法抑制地，往自己身侧看去，深黑的瞳sE此时成了最好的投影幕，溺毙感官。

    他看着他的电影，後来有时希望一切都停在这一刻，有时希望这一刻永远都不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