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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觉得安心。

    而现在却真正像是在万米高空之上悬坠着。

    身后传来响动，程一帆下意识一转头，李涑的位置空空如也。

    回首，李涑居然蹲在他面前。

    “别动。”李涑的声音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程一帆吓了一跳，但还是乖乖坐着，任由李涑重新调整系带，再给他扣上卡扣。

    程一帆还有点懵。

    也就是说，李涑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他吗。

    “你出事了，我也要负连带责任。”

    李涑看了他一眼，便移开了目光，口气冷冰冰的，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

    程一帆只好点点头，李涑便走开了。过了会儿又拿着个小腰靠过来，一声不响地猛塞在程一帆腰下。

    程一帆差点惊叫出声，抬头一看，又是李涑。

    怎么有种孩子军训回来非要给我露一手的感觉呢……程一帆讪讪地笑了一下，有点儿迷糊，拿不准李涑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李涑还是绷着脸，一言不发，又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看书。

    程一帆恰好能从临窗倒映中看到李涑的脸，居然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屈指数来不过几个月，他再看李涑的脸竟然有些不敢相认。穿着高中校服的时候甚至说得上是温润可爱来着，如今脸骨似乎又张开了些，少年气渐弱，有点儿冷峻，反而把他的漂亮劲儿又推了一分，凛凛不可侵犯。

    他想起段崎第一次看见李涑脸的时候，悄悄跟许修文说“好吧我也有点儿理解老头儿为什么会想岔了”，并因此被许修文敲了一个暴栗，程一帆不禁哑然失笑。

    造化弄人。

    想着想着，他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阳光有些刺目，而旁边的位置上放了一副未拆封的眼罩。

    他往后看了一小眼。

    李涑立刻抬头瞥他一眼，像准备已久的弓弦终于发射，紧张地说：“看我干什么？空乘放的。”

    程一帆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了鼓着气的小河豚……

    程一帆小声地说：“我还没问呢。”

    李涑惊觉自己掩耳盗铃，左看看右瞅瞅，张了好几次嘴，又想不出来狡辩的话，急得脸都粉了。

    程一帆有点无语了，什么叫老天赏饭吃，别人生气是脸红脖子粗，李涑连气急败坏都是粉面桃腮的。太可怕了，这家人什么遗传基因，长得好看就算了，人还聪明。

    照他那种粗放式经营带孩子居然也没出大问题，真是选择比努力更重要啊。

    落地后，程一帆才再一次见到李嘉年，对方竟然罕见地先对着他迎上来，而不是对着李涑嘘寒问暖。

    然而半道就被李涑伸手拦住了。

    “我们要休息了。”

    李涑很不留情面地说：“很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李嘉年只好讪讪地收回手，把准备好的一箩筐讨好程一帆的话吞回肚子里，让道给他们上车离开。

    车窗外逐渐掠过熟悉的景色，哪一家咖啡店曾经买过，纸袋很漂亮味道也不错；这一家的洋风和食完全是诈骗……程一帆如今看着一景一物，居然生出物是人非的感觉来。

    其实人也是旧人。只是咫尺天涯。

    从上车到下车，李涑也仍然不说话。

    住的是医院旁边的酒店，方便随时过去检查，李涑身上的伤也没好完。李嘉年居然没有跟着，程一帆还挺意外。住酒店他倒不意外，看李涑的样子是绝对不愿意跟他住一间房的。

    李涑开门帮他放了行李，丢下一句干巴巴的“有什么需要的去问前台”就急匆匆地冲进了隔壁房间。

    程一帆躺在床上，跟兰天宇报个平安，任由自己在软软的大床上陷下去。

    很舒服，但也有点难过。

    他知道李涑是有怨气的，他也应该有怨气。被几次三番抛弃的小狗拥有发脾气的权力。可苦恼的是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哄，根本就无从下手。

    手机滴一声，原来是兰天宇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来。

    看样子是还在许修文的办公室，兰天宇抱着手机，许修文坐在床边写材料。

    聊了一阵儿，程一帆问：“段崎呢？他没来吗？”

    段崎在的时候没发现，他不在的时候才觉着怪冷清的。

    兰天宇说：“不知道，我才刚到没多久，你的病例材料要明天提了才能寄过来。”

    许修文抬头，终于说了句话：“晚饭以后就没见过他。”

    程一帆说：“……我知道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说话，许修文和兰天宇都下意识地俯身靠近听筒，程一帆小声道：“之前我二舅家两口子不是离婚了吗……”

    “什么什么什么！等一下，我还没听到！”

    段崎不知道从哪里进来的，推开许修文就往听筒上凑。

    “……很有效吧。”程一帆得意道。

    了解完事情原委的段崎皱着鼻子道：“我恨你们。”

    “唉，果然事情没我想的那么容易，”程一帆趴在床上，苦恼地说：“李涑现在根本不理我，道歉也好认错也罢，根本找不到机会。”

    “发……微信？”许修文思忖道。

    “不回。”

    程一帆晃晃脑袋。

    “在门口堵他，把话都说清楚？”

    兰天宇忧心忡忡。

    程一帆直接把脑袋埋在被子里：“他不理我，并不是因为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是在生气一出事儿我一声不吭就跑了。”

    段崎在后面吧唧吧唧舔雪糕，虽然动作很小，但程一帆还是看见他翻了个白眼。

    “停一下，请问这里是有未成年人吗？”他对着镜头里的程一帆说：“你肚子里的那个不算啊。”他咕哝了一句：“甚至都还不完全算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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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你对象吗？天呐，你们怎么回事啊，这种题最好做的好不好，各位好学生们。”段崎斩钉截铁地说：“听我的，直接跟他打一炮什么都好说了。”

    许修文在镜头里露出的半张脸，铁青。

    兰天宇皱着眉努力思考，十分凝重。光看他们两个，仿佛在开什么艰深的学术会议。半晌，才小声问：“你们家都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程一帆哭笑不得。再一看，段崎已经被许修文拽到画外，紧急补课八荣八耻，进行思想教育。

    虽然有点离谱，但五秒后他跟兰天宇异口同声道：“也不是不行。”

    他有点虚，兰天宇却很笃定。

    她把手里的圆珠笔转来转去，有些焦躁：“报告数据显示，性生活质量与频率是婚姻和谐的关键性指数。段崎说的不无道理，我觉得你可以尝试一下。”

    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正经的话说这种东西啊！

    程一帆虽然抓狂，但哄小狗计划多少算是有了点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