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妈，我喜欢男人 (第1/1页)

    晚上11点，飞机准时落地海城，蒋弋他妈的司机已经在航站楼恭候多时。

    “严叔！”

    “哎！小染这里。”

    严叔接过任染手里的箱子，把他引到车边，一直问东问西。严叔看着任染长大，以前内向腼腆的小奶娃娃，已经长成了成熟的大男孩，但在大人眼中，不管你是3话轻声细语。

    任染是单亲家庭，父母在他还没记事儿时就离婚，他跟着他妈赵鸿。赵鸿是个聪明又利索的女人，辞了稳定的事业单位，带着任染在沿海城市扎根，跟亲戚合伙开了水产公司，生意越做越大。赵鸿不在家时，都是严叔和任染他姥姥陪着孩子。

    “吃饭了没？你姥姥在家熬了牛rou汤。”

    “还没吃”，任染挑嘴，不吃飞机餐。

    严叔透过后视镜看着任染的小圆寸，感叹孩子长得漂亮标志，短短的头发更是显得纤尘不染，像个小精灵，稀罕地不得了。

    回到任染他妈赵鸿的别墅，已经接近12点。任染给蒋弋发了消息，说已经安全抵达，蒋弋很快回复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早上点，任染还在沉醉的梦乡中，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唤醒了他。他迷迷糊糊胳膊往床的另一侧扫，习惯性去找另一个人的身体，什么都没摸到，才意识到自己回海城了。

    叫门的是赵鸿，“小染，醒了么？起来吃早饭。”一贯的温温柔柔。温柔这种东西仿佛有莫名的传染力，任染身边的人都有这种特性，他妈和蒋弋，更有意思的是二人同为商场上的强人。

    “嗯，醒了，马上来。”任染翻身下床，晨起的反应让他有些窘迫，快速冲到厕所洗漱、收拾。

    任染走到餐桌旁拉开凳子坐下，他姥姥，赵鸿和刘子章已经在餐桌上坐得整整齐齐。

    “就等你了。”虽然刚生完孩子，赵鸿依旧明艳照人，气色很好。任染长得像他妈，皮肤又白又细，五观出众却不锋利。

    刘子章殷勤地给任染盛粥，拿油条，夹菜。

    “宝贝儿累不累啊？”赵鸿是个脑子机灵、嘴巴快的mama，一边跟任染说着话，一边掰开咸鸭蛋，把黄澄澄的鸭蛋黄挖出来放进任染的碗里。

    “还好。”任染没睡醒，还有起床气，懒得开口，蔫蔫地喝着粥。

    “等会儿去看看弟弟吧，还没起名字呢，你给起一个呗。”赵鸿不动声色地强调着任染的家庭地位，她太了解大儿子，乖巧、聪明，但是极度缺乏安全感，不顺好毛儿，就是一只小霸王龙。

    刘子章附和道：“对，小染给弟弟起个名。”不管是否出于真心诚意，刘子章的态度让任染无话可说。

    “你俩能不能让孩子好好吃饭？”任染他姥姥敲了敲碗，又给任染挑了一筷子青菜，“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指着孩子干着干那，哼！”姥姥亲手带大任染，疼外孙疼得厉害。再者，姥姥不太喜欢刘子章，嫌人家太普通。

    饭后刘子章去打理家务，姥姥出去锻炼，任染跟着他妈去了婴儿房。

    婴儿床上的小娃娃才出生几天，皱巴巴的，任染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软乎乎了，忍不住又戳了戳。

    “怎么样？弟弟可爱吧？”

    “嗯，还行。”

    “其实你小时候比他还可爱、还好看，刚出生别的孩子又红又皱，你白白嫩嫩的，半岁不到就长成个瓷娃娃，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了。”赵鸿难得一脸慈爱看着任染。

    任染呆了呆，突然脱口而出：“mama，我有话想跟你说”，他顿了顿，“我们去书房吧。”

    “好。”

    书房里，赵鸿坐在她的老板椅上，撩着头发。

    “mama，我喜欢男人。”任染脱口而出的那一刻，赵鸿怔住了。

    “而且我有男朋友了。”任没给他妈开口的机会，他怕在不开口就没勇气了。

    任染舔了舔嘴唇看着他妈，等着她接下来的反应。赵鸿两只手捂住脸，低下头，哭了，肩膀松动地抽噎着。

    那一瞬间，任染本能地手足无措，却拼命压抑着，走到他妈跟前，轻轻抱住了她。

    “mama，对不起，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赵鸿是见过市面的女人，抬起头拿纸巾擦掉眼泪，捧住任染的脸，在脑门上啵唧亲了一口，“乖儿子，mama不怪你。”又抱住任染，抚了抚他的背，“是mama对不起你。”对任染关心不够，赵鸿多少是有些自责的。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赵鸿开口，任染转身走了，关上书房门的时候，又悄悄往里瞄了一眼。

    有些事情，自己决定不了，又何必多想呢？

    赵鸿没把这事儿告诉任染姥姥，怕老人家承受不了，倒是刘子章知道了，恨不得宰了小兔崽子，不是因为他出柜，而是叨扰赵鸿。

    下午任染陪姥姥出去逛了会儿公园，回别墅打包行李，准备返程，刘子章没有挽留，也没给他好脸色，他妈直接在书房不出来了。只有姥姥，虽然有些疑惑，但她了解任染，不担心，她站门口嘱咐严叔把他安全送到机场，还不忘塞上几瓶自己做的腌菜。

    提前一天返程，任染在去机场的路上给蒋弋发消息：我跟我妈出柜了，提前返程，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蒋弋很快回复了：告诉我班机号，我去接你。剩下的回家说。

    飞行航程漫长又无聊，任染却感觉前所未有地放松。有些话开口十分困难，出口之后无论如何覆水难收，反而没有压力了，只需要考虑怎么解决接下来的窘境即可。

    对于任染的出柜，赵鸿不是没有任何预知。从小长得跟瓷娃娃一样好看，大眼睛占半张脸的小男娃娃，一直到离开他妈出国去上大学，都从未表现出都任何雌性动物的热爱，赵鸿没有细腻到能判断出儿子就是gay，但对这个结果不算意外。

    飞机准点而落，蒋弋一身休闲装在停车场出口朝任染招手。

    任染心情愉悦，一把搂住蒋弋带着他往车边走，摁他在车门上，低头就是一个热吻：“想不想我？”说出来的话没羞没躁，只是闪烁的眼神不会让人觉得油腻。

    蒋弋开车，“跟你妈出柜，这是破罐子破摔了？”

    “嘿嘿。”任染得意得不行，“迟早要说的，而且你看，我妈都有我弟弟了，以后没人要我了，你也不要我……”任染逐渐低下头去，装得一手委屈。

    呵！没想到任染是拿这个反制蒋弋！

    “演！你继续演！是不是戏精？今晚别上床睡觉了，反正我都不要你了。”

    “嘤嘤嘤。”臭小孩秒变嘤嘤怪。

    ……

    任染是个死没良心的，给赵鸿挖了那么大坑以后，回到京城照旧上班、下班、喂蒋弋。蒋弋觉得他对任染又有了多一点的了解——是个小白眼儿狼。

    任染却不这样想：“有些话解释再多，他们也未必能听懂；有时候不解释，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说得头头是道。

    “行，你看着办吧。”蒋弋无奈，“这周末我跟朋友去爬山，你在家照顾好自己。”

    任染不说话，只是眨着两只大眼睛，扑扇着长长的睫毛看着蒋弋。他知道蒋弋吃这套，卖个萌、撒个娇，一切都好说。

    “好好好，带你去，前提是不许乱说话！”意思是不要把他和蒋弋的关系公之于众。

    “昂！”任染的大尾巴欢快地摇了起来，直接把人摇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