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Zio (第1/1页)

    「嘿，你来啦！」

    张博诚从爵士鼓後方探出头来，开心的跟宋子墨挥手。穆清怎麽也没想到大提琴手就是她，那天的偶然相遇留给她很深的印象。

    「大家好，我是心理系大三的宋子墨。」

    温暖轻柔的嗓音传进耳朵，像带着花香的春风。穆清收回不合时宜的出神，也投给对方一个微笑以示礼貌。

    「要开始练习啦，快点准备。」

    东方漪率先发话。趁着方桐和宋子墨取出乐器的空隙，她抬起手肘撞了穆清两下，凑近对方身边。

    东方漪第一次知道，自家好友看到美nV也会不停走神。

    「回神，眼珠子要黏在人家身上了。」东方漪咬着气音在穆清耳旁低声说道。

    穆清看着宋子墨将静音大提琴从琴袋中取出，她今天穿着天蓝sE的丝质衬衫，衬衫敞开，露出里头的黑sE内搭背心，下身搭配笔挺的渊黑西装K。烤漆的琴身边框在练习室的h光下闪烁，一时之间让人分不出，究竟是宋子墨的肌肤雪白透光，还是烤漆反S光芒。

    她收回视线，开始默默反思自己刚刚不合时宜的行为，是否看起来特别像个痴汉。眼角看见宋子墨已经将导线接上音箱，调整好音量准备就绪。

    「从头开始。」

    几人投入一头栽进〈安九〉的海洋。

    「知足常乐的那些年头，有你和我……」

    「等等。」

    张博诚打断众人，切掉耳机里的节拍器提示音。大鼓的鼓点为一拍一下，谁赶拍或慢了都非常明显。

    「阿清，这句慢了，再来一次。」

    穆清从主歌重新再来，东方漪的电吉他旋律线随後加入，修正这次的小失误。

    来到副歌段落，大提琴优柔绵长的中音加入，清楚传递到练团室的每个角落，狭小的密闭空间将声音的细节无限扩大，声音细腻温柔，一开始以四拍和两拍交错，悠长的旋律线绵延，随着副歌的情绪堆叠进入ga0cHa0，大提琴的旋律越攀越高，节奏错落有致，也展现出优雅地跳弓技巧。

    穆清余光瞥见宋子墨微侧着头，长发垂落、遮盖住半张脸，透过发丝的间隙，可以瞧见那人专注的神情。

    伴随着四度合音，整首歌进入间奏。短促的八分音符与大鼓的浑厚，将前段高昂的情绪缓缓收拢。

    时间很快的过去，几人雕了几个细节後，将前奏到第一段间奏的部分Ga0定，後续部分留待下次练团再行处理。

    「阿漪，要吃宵夜吗？」

    穆清对着收拾琴袋的东方漪说道。平时练团结束都是东方漪相约去吃锅烧意面，这次她反常的快速收拾，让自己觉得奇怪。

    「抱歉阿清，我明天要小考西洋音乐史概论，还没复习完。」

    她背起吉他，大步走向门口。

    「下次再吃。」

    说完後，东方漪消失在练团室门口，搅动一室清风。

    穆清摇摇头，露出无奈的微笑，一边缓缓收拾自己的乐器。吃宵夜对她而言b较像个仪式，是对辛苦练团的自己一个奖励。穆清突然觉得很不习惯，似乎今天的练团日没有一个完美的结束。

    她拍暗电灯开关，走出练团室。缓缓游荡到走廊尽头的天台。

    这里的夜景没有社办的yAn台漂亮，但胜在高度够高，能依稀看见远方的摩天大楼。摩天大楼底下，数不清的橘h光点闪烁，办公大楼林立，惨白的灯光从窗户中透出，努力加班的身影仍在奋斗。

    ──万家灯火，又有哪一盏是自己的归途呢。

    在这座繁忙的城市，多少人孤注一掷，又有人怀抱着梦想前来，却灰心丧气的离去。也许这就是繁华的意义吧，让人在其中迷失，让人在其中找到自己。

    ──是吗。

    ──要花多久时间呢。

    今天的月光很亮，穆清低下头，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长，碰到外头的栏杆。

    黑影被折叠。

    ──谁又会拾起自己的黑影呢。

    穆清看着雪白的月光不禁出神，想起那间惨白的病房，日光灯刺的人眼窝流泪，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消毒水味。

    而那双手好凉。寒气钻进自己的手里，冻的人忍不住哆嗦。

    父亲从病房外头进来时眼角微红。

    穆清从口袋里掏出一盒菸，细长雪白的烟纸捏在指间，手腕轻提，红唇和菸形成强烈对b。

    「喀。」

    金属声撞击，另一只手点燃打火机，火光映照在脸上倏忽即逝，点亮眼里的孤寂。

    一阵凉意伴随菸草味在空气中弥漫，白烟袅袅，穆清的思绪跟着蒸腾。

    去年的这个时候天气微凉，她背着吉他走在街上，耳边仍是大马路的车水马龙，安城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吵杂急躁。手机铃声突兀的敲打耳膜，划破一片喧嚣，挂掉电话後，她随手拦了一辆计程车赶往医院……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在穆清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只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右侧腰际，突然的触m0惹得她一阵颤栗。

    那双手沿着腰侧的弧度往下滑，最後停在穆清的口袋边。在她打算低头抓住那双手之前，那人把口袋里的菸盒掏出。

    那人的身影出现在穆清的左侧。银sE的羽毛耳环依然在发光。

    月光似乎特别偏Ai某些人，衬的人轮廓模糊，神sE温柔。

    「你真的很失礼。」

    穆清眉头紧拧，看着宋子墨自然地打开菸盒掏出菸。

    唇红齿白，一时之间分不出究竟是菸纸还是她的牙齿白的雪亮。

    而对方只是笑YY的，眼角微弯。

    「谢谢，借个火。」

    穆清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自己的Zippo打火机，玫瑰金的外壳在手上打转，举起来凑近对方唇边。

    宋子墨双手扶上穆清举着打火机的那只手，暖意在两人的肌肤间交换，带走她的一片冰凉。

    她微微低头。良久，火星在雪白的彼端闪烁，白烟缭绕。

    在忽明忽暗中，穆清的目光穿过一片白茫，看向宋子墨右颊的深邃。

    那蛊惑人心的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