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逝水 (第2/3页)

跪在他身旁，他已倒在车头前。伊丽莎白苍白的脸面无血sE。

    凯文倒在路上，倒在从他T内流出的血泊里。接着他开始感到身T发冷，他忍不住簌簌发抖。凯文已经感到他的时间不多了，他要把话说完。他不顾自己的颤抖与喘息，略有些急促地对伊丽莎白说「也许如果我们再多相处些日子，我就会发现你身上有些东西，是我不喜欢甚至难以忍受的，真希望我现在就能发现，但是我对此深表怀疑。」

    「别这样，没到告别的时候，没到，你明白吗？」伊丽莎白渐渐觉得眼睛模糊了，那是泪水慢慢地涌上眼眶。

    她使他想要向她倾述，但是无论他多想告诉她他的秘密，那些秘密都是一些可能导致危险的导火线。凯文筋疲力竭地躺了几分钟；接着又低声说「我感到有点累，我觉得好像我可以睡觉了；可是别离开我，伊丽莎白，我喜欢你待在我身边。」他的话被几次喘息打断，那已取代他全身的力量。

    她没有回答，如果她再多说一个字，她的心也许就会崩溃，她对这件事无能为力。伊丽莎白记起来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情景，甚至是在当时，在她了解他以前，他已经x1引了她的目光。但是此刻，她的感情远b当时复杂得多，她无法剖白自己的情绪，他就要永远地走出她的生活了。

    他周围的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他需要休息，不能不睡，他的眼睛开始闭合。

    求求你——噢，上帝，求求你——

    伊丽莎白的脸与凯文的脸贴得那样近，两个人的鼻子尖已经碰到一起了。沉重的雨滴沿着她脸颊不断滑落，再也无法分辨是雨还是流泪。

    夏天发生的事情恍如一场梦。她感觉，凯文可能是她唯一的依靠。一想起他，她还是很心痛。她尽量回避跟旁人提起此事，可是，凯文的Si虽说不是新切开的刀口，可它始终是一处旧伤，隐隐作痛。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有那麽多不以年月为顺序的事情cHa进来。她的日子一成不变地过着。她痛苦不堪。她知道，只要她活一天，这种痛苦就存在一天。生活突然变得如此艰难是因为以前她身边一直有他相伴。她丧失了继续活下去的意志和慾望。有时，她坐在那里，希望湖水能完全吞下她，这样她就不必再面对未来了。

    现在，只有到了晚上，她才能在梦中清晰地看到他。她喜欢这种感觉，因为感觉好像他还活着。他可以说话和移动，她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在那一刻生活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美好。

    他们说话的时候，伊丽莎白从客座车窗往外看，迷失在自己的思绪里。他等待着，好像知道她会打破沉默。

    「我们要去哪里？」伊丽莎白在果树大道上问。

    「我要带你去看看一些地方。」

    伊丽莎白脉搏加速了。心里有种力量同时在x1引她、排斥她。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完全而持续地迎住了她的目光。「这些日子往往是在做一个关於柯罗诺斯河的梦，它支配着我的行为，使我最终总是要再退回到那里去。」

    「柯罗诺斯河。」伊丽莎白默念着这个美丽而陌生的名字。「这是你杜撰的故事吗？」

    「只要你愿意，那麽朝前走吧，去过全新的生活，我会支持你……」

    伊丽莎白醒来後，坐在床上，就那麽清醒着待了几个小时。终於重新睡着後，也是时醒时睡。等到再次起床，已经是早晨十点钟了。她仍然感到筋疲力尽，情绪低落，脑子除了那个梦什麽也无法思考。不懂该做些什麽。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g勒出他的确切外貌变得越来越困难。他的外表开始逐渐消失在她的眼前。尽管她知道忘却可以帮助减轻自己的痛苦，但她最渴望的却还是能再看他一眼。她再也克制不住要尽快离开这座小镇的决心。她收拾好行李，几分钟内就出了门。

    在公交车站，她查看时刻表，购买了一张去摩尔库克城镇的车票。再见了！莱特雷。公交车开出车站时，伊丽莎白在心中默默道别。

    凯文已经Si了，伊丽莎白现在能够正视这一点了。伊丽莎白确实累了、尽管她不愿承认，即便是对她自己。她站在海堤上，眼泪不由自主夺眶而出。但她没有哭出声来，她也避免cH0U泣。经过长久的沉默之後，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又一个小时悄悄流逝。往海面上看去，令人目眩。海水在yAn光下起伏不停地流着，皱起一条条波纹。她不停地受着痛苦的折磨，现在痛苦收缩了，缩回到她的身上，时显时隐，若有若无地显露在她的眼睛中。

    伊丽莎白漫无目的地走着，映入她眼帘的是一间名为老托尼的酒吧。几分钟後，她走进了酒吧，店内镶着黑木板。酒吧很安静，只有几张餐桌上有人。她在酒吧後面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在得知没有餐桌服务时，伊丽莎白去吧台点了杯葡萄酒。

    「我看到过人们在失去心Ai的人後，内心痛苦的挣扎。我想尽我所能使他们快乐。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逐渐意识到我能做的事微不足道。最後，悲痛的人们仍然要继续前进——他们必须从心中迈出积极的第一步。只有这样，才能敞开意想不到的大门。」说着托尼·卡莱尔递给她一杯葡萄酒。

    伊丽莎白深深x1了一口气，试图理解这番话。「你想对我说什麽？」

    「你让我想起一个人。他伴侣失踪後，他也像你现在一样。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时间。许多人对他说如果有需要可以找他们。他们纯属一片好意，但他从未向任何人寻求帮助，即使他真有需要，他也不知道该怎麽说，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麽。他只知道自己快要走到尽头了……」托尼·卡莱尔声音逐渐变小，他感觉到她正聚JiNg会神地审视着他。

    「我不知道你为什麽要跟我说这些。」

    他转过来面向她。「因为我知道偶尔接受一点帮助并没有什麽坏处。」

    几秒钟後，他看见到她的肩膀松懈了。尽管伊丽莎白不能说很了解他，但她直觉告诉她这个老先生值得信任。无论她告诉他什麽，他都会支持她，都会替她保守秘密。

    她终於说完了，那便是她过去在她的心底留下的秘密。就在这时，托尼·卡莱尔感到手臂和後背突然僵y了。他急促地背转身去。他正在想方设法弄出什麽东西，等他直起身时，手里拿着凯文写的信。信封上面没有写名字，还没有拆开过。他不能打开看——这是个承诺，他向他保证过。

    「这封信是写给你的。」

    她手里拿着托尼·卡莱尔给她的信。当她问他为什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