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J情被发现了?! (第1/1页)

    那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沈曜北睁开眼看到了它，有点被吓到，本来是在蹲着，一下子坐到地上了。

    但很快他发现这双眼睛的主人并不可怕，甚至还挺可爱，那是一只rou乎乎的白兔，身子看起来圆滚滚的，嘴巴里咀嚼着一根正在不断缩短的草，那双眼睛透过小小的铁笼注视着他，看起来呆呆的。

    沈曜北凑近了些，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瞬间唤起了那段回忆。

    小的时候确实有这么一只莫名其妙出现在房间里的兔子，他偷偷藏着养了一段时间，结果有一天，他在沈青归的房间里发现了已经被解刨的兔子尸体。

    那只兔子被开膛破腹，四肢被钉子固定在薄薄的木板上，那双眼睛还是睁着的，闪着红色的光，像玩偶的塑料眼睛。

    而他的哥哥只是淡淡地说这本来就是他解刨课的作业，不知道怎么丢了几天，还好找回来了。

    沈青归在说这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没有停，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于是年幼的沈曜北就知道他说的都是假话。

    突然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兔子，解刨课，作业，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想到这只兔子最后的命运，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又涌上心头，沈曜北看了看周围，很安静，沈青归不在附近。

    趁着没有人注意，沈曜北把那只兔子从笼子里抱了出来，兔子的脚在空中微微蹬了两下。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二少爷，吃饭了。”佣人模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沈曜北觉得很奇怪，他好像突然不会思考了，把那只兔子下意识地塞进自己的衣服里，好像这样就可以避免哥哥来房间里找到它。

    沈曜北感觉自己像个机械玩偶，一步一步地下楼，拉椅子，坐在了桌前。

    长长的桌子上放满了银质的餐具，闪着寒冷的光，父母的脸、哥哥的脸，都是模糊而扭曲的，只有怀里的兔子是温热的，是活着的。

    菜一道道上了桌，沈曜北始终低着头，碗筷交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什么东西被放到了自己的盘子里，沈青归年少的稚嫩声音在耳边响起：“弟弟，多吃点。”

    “对啊，多吃点。”父母看着他们兄友弟恭的场景，声音里充满欣慰。

    沈曜北缓缓抬头，面前的碗里是热气腾腾的烹制兔头。

    一瞬间沈曜北感到身体突然僵硬，血液都像是凝固了，一切都变得冰冷，包括怀里的温热感觉都消失了，变成了一块冰冷的硬东西，很快血液在身体里逆转涌上脑袋，熟悉的反胃感在胃里翻涌，沈曜北强迫自己转过头——正对上开头那双血红的眼睛。

    cao。

    沈曜北从床上猛然惊醒，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很久都没有体会过的惊惧感席卷了全身，甚至背上都被冷汗浸湿了一片。

    小时候的噩梦又换了种形式重现，很难不怀疑是因为昨天那个该死的生日宴，虽然他已经记不清细节，但还能隐约记起来沈青归和父母站在一起的样子，和记忆里无数次的模糊场景重叠起来，活像一个睡不醒的噩梦。

    “真他妈烦。”沈曜北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望着脸上的白色纱布挑了挑眉，即使是受了伤，这张棱角分明的脸也难掩帅气，还带着几分浑不吝的痞气，和梦里的瘦小男孩早已判若两人。

    可那种感觉真令他感到不爽，连带着刷牙时的力道都大了几分，攥着牙刷的手像攥把着要捅人的刀，不一会儿嘴里便涌起血腥味道，咕隆隆在嘴里漱了漱口，吐出来的水里果然伴随着血丝。

    咚地一声，沈曜北把手里的牙刷狠狠扔进垃圾桶。

    烦躁不安的心情伴随着牙龈出血更上一层，光是拿无辜的牙刷撒气还不够，他像是发泄般又踹了那垃圾桶一角，圆滚滚的垃圾桶受到重力袭击，在地上咕噜噜转了一圈，里头揉成团的纸巾伴随着牙刷滚落了出来，将本来干净的地上搞得一片狼藉。

    沈曜北又将那牙刷一脚踢到角落里，抬起的脚却在半空中停滞了。

    黑色的马丁靴缓缓落下，踩了在半截烟头上，将它从纸巾堆里扒拉出来。

    这明显不是他平时抽的烟，烟蒂是淡淡的绿色，并不是他常抽的那种，而且他有一个周没有回来了，家里的垃圾一般隔天就会收拾，也根本不可能是他之前扔在这里的。

    ——那是谁，昨天晚上敢在他房间的洗手间抽烟？

    沈曜北最讨厌别人碰自己的东西，更何况是这种不打声招呼就入侵自己的私人领地，像野狗撒尿一样在自己房间的洗手间里抽烟，简直是有病。

    他眼中的暴戾聚集起来，马丁靴底狠狠地捻着烟头，仿佛捻着闯入者的脸一样。

    沈曜北在心里打定主意要把这个闯入者揪出来，先打一顿，再让他把这破烟头吃下去，反正他从小到大作恶惯了，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他的脾气，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惹他。

    盘算着怎么收拾人的沈曜北连开门的动作都用上了像要打人的力道，房间的门猛地打开，倒是把门外的人吓了一跳。

    程隐站在门口怔怔地望着他，眼睛微微睁圆了些。

    “干嘛？”沈曜北没好气地问：“大早上跟个门神一样，一声不吭站在门口是要吓唬谁？”

    “没有。”程隐犹豫了下，皱着眉说：“我刚想敲门来着。”

    沈曜北啧了一声，不耐烦地问：“到底什么事？”

    程隐的眼神却游移在沈曜北身后一片狼藉的地上，散落在地上的纸巾团里包裹着的是黏糊的jingye，而被故意压扁的烟蒂则是沈青归昨晚抽的那支！

    这一地的“罪证”被摊开在他面前，再结合沈曜北那一脸戾气，程隐心里感觉不妙，轻声试探：“你房间怎么这么乱？我帮你收拾吧，你可以下楼吃早饭。”

    沈曜北的怒气再次被点燃，箍住程隐的脖子将他死死摁到墙上，咬牙切齿地说：“你懂个屁，收拾房间有什么用，我要收拾的是在我房间抽烟的人。”

    程隐感觉到沈曜北的掌心抵在他的喉结处，带着要掐碎那里的力道，是一种很危险的信号。

    “是我。”程隐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喉结滑动时，沈曜北感觉到手心痒痒的，像小猫挠了一下的感觉。

    “谁准你抽烟了？嗯？”感觉握在脖子上的手掌再次收紧，程隐甚至感觉呼吸不畅，但还是强装镇定，断断续续地解释：“昨天……帮你换完药，太累了……不小心，抽的烟……”

    沈曜北感觉脸颊伤口处的肌rou跳了跳，他盯着程隐因为呼吸不畅而渐渐憋红的脸，那双眼睛里有红血丝，不知道是因为没休息好还是怎么，眼尾都泛着红，看着有点可怜，让沈曜北突然想起昨天梦里那只兔子，手上的劲松懈了几分。

    沈曜北的表情还是很不爽：“谁让你帮我换药了？别做多余的事。

    “还有，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抽烟，否则我就把你当烟灰缸用，听到没？”

    程隐一边小声咳嗽一边点头，眼睛死死盯着那截扁扁的烟头，等到沈曜北走后，他才快步上前，抽了几张纸巾捻起烟头起扔进马桶里，抿着嘴摁下了冲水键，直到那根烟头消失在水流漩涡里，他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还好，沈曜北只发现了这个烟头。

    程隐冷静地处理地上那片狼藉，在心里默默复盘还有没有什么被自己忽视的细枝末节，他要掩盖那些肮脏的秘密，一定不能再被沈曜北发现。

    一定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