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清净 (第2/2页)

子的地方，端王殿下自重。”

    看样子是不介意动手杀人的。

    李泽玉神志不清，防不胜防，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头发上沾满杂草，有些灰头土脸的。他看也不看卓清，只恶狠狠地瞪着晏惊棠。

    晏惊棠偏头咳了两声，哑声道：“卓清，让开。”

    卓清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可……”

    “没事，没事的……”晏惊棠好似冷静了一点，咽了一口血沫，安抚道，“让开。我跟端王殿下有话说，你出去守着。”

    卓清只好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剩下两人一个赛一个的狼狈，晏惊棠没力气走了，干脆在原地坐下，目光黯然：“你醉成这样，到我这里来发这一通疯，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消息？”

    李泽玉刚被卓清踹了那一脚，现下胸口一阵一阵的疼，也懒得靠近他，两人遥遥对坐，倒是难得心平气和地说话。

    “我觉得你该知道。”

    晏惊棠一愣，自嘲似的笑了笑，膝盖屈起，把头埋在臂弯里趴下去，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也觉得他该知道。

    可是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他改变不了什么，他只能接受。

    多正常啊？

    古来征战……几人回啊。

    李泽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说：“我真嫉妒你，晏惊棠……明明是我先来的，如果不是因为父皇，如果我……”

    李泽玉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

    晏惊棠看了一眼他：“如果你怎么样？”

    李泽玉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随便你。”晏惊棠收回目光，顿了顿，又说，“不跟我说，端王殿下这辈子还能跟谁说？”

    这是嘲笑他众叛亲离。

    可笑居然还怪有道理的。

    李泽玉深吸一口气，若不是没什么力气，真想把晏惊棠那张破嘴撕烂。

    李泽玉很小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对李则渊的感情不一般，大概是从那一天他因课业不佳被母妃罚了面壁，小孩踩着宫人的肩膀从院墙边爬上来，兴高采烈地喊大哥哥开始。

    他是大皇子，从生下来开始就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盼着他出错，云妃对他并不喜爱，更不会费心维护，他幼时见惯了轻蔑谄媚厌恶奉承，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说他有病也好，变态也罢——可这确实是头一回，有人见到他这般高兴，只是因为他是他。

    后来李泽玉知道了这个孩子的身份——镇南王李聿独子。

    这般高的出身，又从小占尽万般宠爱，怪不得这般肆无忌惮，意气风发。

    就好像是冰天雪地中踽踽独行的旅人见到了太阳，李泽玉忍不住就想靠近……

    然后占有。

    再后来，镇南王府被满门抄斩，一代天骄跌落泥底，他那肮脏不堪的欲望终于要得以实现。

    他从中作梗，让李则渊从官兵手下逃出去，又引人去追杀，使他和镇南王旧部失散，将他逼到走投无路。

    李泽玉还记得他再一次见到李则渊的样子——瘦骨嶙峋的少年站在角落里，脚边躺着一具追兵的尸体，他用手抹去唇角的血，抬眼时目光冷冽不驯，宛如野狗。

    那一瞬间，李泽玉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咽了咽口水，强压下内心的悸动，尝试着朝他跌落尘埃的太阳靠近：“小雀儿，还记得我吗，我是泽玉哥哥……”

    因为昭明帝的原因，一开始李则渊对他很是厌烦，没有动手已经是很念旧情了。

    李泽玉救了他好几次，又是哄又是骗，还许诺帮他报仇，才让李则渊答应与他回府。

    但李则渊身份实在是特殊，幼时在宫中有不少人见过他，平时不宜抛头露面，李泽玉也只好安排他去做影卫，还派人教他武艺。

    而后李则渊渐渐长大，眉眼长开了之后越发艳丽好看。

    李泽玉心中歹念日益膨胀。

    终于有一天他喝醉了酒，在夜色中摸进了李则渊的屋子，趁他不备，在他手上套了个精钢的镣铐，欲行不轨。

    想法是很美好的，但他没料到李则渊的武功居然有那么高，不动手也能将他打趴下。

    那一晚上李则渊又踢又踩，几乎将他整成残废。

    李泽玉迫不得已，将他的镣铐解开，跪在地上求饶。

    这镣铐就是后来李则渊用来铐晏惊棠的那一副，精铁打造，看着轻细精致，其实坚硬无比。

    他心怀不轨，无话可说。

    这一次之后，李则渊才彻底厌恶透了他。

    说起来，李则渊后来背叛他，改投晏惊棠门下，恐怕是早想着摆脱他，顺水推舟而已。

    晏惊棠有什么呀？

    他不过是在最合适的时机遇到了李则渊而已。

    听罢所有事，晏惊棠只能送他二字：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