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社畜悲歌 (第1/1页)

    西装外套大敞着，随动作不停摆荡，脚下的粗跟鞋踩得又急又重，nV人疾步穿过走廊，左脚鞋底早已垂落後半截，却也不影响她步伐匆匆，明显是被惹得心浮气躁，没人敢问是谁不识好歹。

    她一手抱着零零散散的文件，另一手扯开衬衫前两颗脱线的纽扣，回到电脑桌前粗鲁地扯出电脑椅，一PGU坐上去借力转个圈，双腿完美嵌入桌位，顺手便将那叠文件甩在桌上，倒头就倒在桌面哀声长叹。动作行云流水，彷佛这一幕早已上演过几千回。

    她的座位和其他人都不同，人家是侧着，她则直面所有人，并起的桌间中间还卡了个产品展示柜。桌上摆了张塑胶名牌架，「行销组组长－丁暮欢」，被这麽个大动静扫到，头衔应声朝桌面倒下，只翘起支撑柱的那根尖尖。

    众人都感受到她散发的怨恨气息，吓得垂下了眼、憋紧大腿，深怕自己忍不住放了个闷P，都会扫到台风尾。甚至连窗外太yAn都无师自通习得察言观sE，躲在乌云後面不敢露面。

    底下组员悄咪咪地眉来眼去，以唇语互相怂恿着谁胆子大去问问，然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又是眼观鼻、鼻观心，愣是没人敢自告奋勇，上前玩这场踩地雷。

    这样下去也无济於事，行销组四人默契十足地举起拳头，不约而同地在半空中沉默轻挥三下：

    剪刀、石头、布！

    唯一一个出布，被众剪刀秒杀惨输的罗家睿，瞪着眼左手指着右手，无语问苍天为何不给好运气，但叫天天不应，也只好蹑手蹑脚地站起身，从茶水间里端出一杯黑咖啡，尴尬地笑着绕到丁暮欢的桌边。

    罗家睿忐忑地悄声问：「那个??欢欢啊，老头子是不是又??」

    丁暮欢瞬间抬起了头，睁大的双眼布满红血丝，眼下还挂着青黑暗沉，显然是久未获得过一夜好眠，y熬出来的。罗家睿吓得虎口一震，差点撒了满手温烫。

    然而丁暮欢SiSi盯着的，却是罗家睿手中那杯黑咖啡。在众人被怵目神情吓得打冷颤时，她已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接夺杯，闷头一口，乾了！

    「呃，不是，姐，喉咙借过是喝酒不是喝咖啡??」

    「我是心情差，不是智障！」

    丁暮欢被没加半点白糖的咖啡苦得满脸狰狞，哑着嗓子把空杯塞回罗家睿手里，又抓起办公桌上摆着的「行销部部长」牌子，往桌上硄硄地敲了两声。

    「智障的是那帮业务！我上班时间不喝酒，喝咖啡总可以了吧？」

    每个人早已有所预测，不约而同地跟着叹息。

    这话说得确实难听，但对他们行销组来说，也是积怨已久。

    业务组与行销组，理应相辅相成，共同为公司拓展市场与建立品牌，但顶头老总仍习惯以业务的绩效作为主要指标，忽略了行销企划的作为，这也导致行销组常常莫名背了绩效不彰的黑锅。

    毕竟上头要的很简单，公司有赚就好。

    那是谁去和人谈案子的？业务。

    她一到公司就被市场部经理——老李，给抓去了会议室闭关，听了快一个多钟头的废话，这时间都够她多找几笔名单了，老李还在扯竞品分析没用，要的只是更多转单。

    罗哩八嗦了一堆，唯一听到真的有料的，就是那天杀的业务组空降了一个新人，听说还是被挖角过来的同行销售冠军，莫名其妙得很。

    「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反正进来不到一个月就谈了个大单，Ga0得老李觉得是我们名单不行，人家刚来，都不用靠行销组，自己就捞到了个大客户。」丁暮欢呼了口气，将落在眉眼间的浏海吹掀，露出紧蹙的双眉：「听了就不爽，说不定是哪家派来的内J咧。」

    部门组员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麽好。

    虽说听着像歪理吧，却也是言之有理。

    前阵子分部门市才抓到一个竞争公司派来的基层柜台人员，那门市的店长忘了登出收银柜台电脑，又好Si不Si，瞎猫碰上Si耗子，被那员工看见了还拍照下来，下一档期的促销活动转眼间被对手抢先推出，行销组全员熬了六天的班，才成功赶出新的企划案。

    她扫视了一圈所有组员，无奈地咋舌，站起身摆了摆手便往外头走：「随便啦，管他们去Si，反正我们一样，继续做该做的；而我呢，要去呼x1续命了。」

    拖着沉重的步伐，丁暮欢迈向走廊最深处转角的x1烟室。

    这公司说大不大，说小倒也不小，居然还能划分出个一坪大小的空间让人cH0U菸，倒也是善待了她这种一天不伤肺就是伤心肝的臭菸鬼，至少不用再搭电梯到一楼，顶着大太yAn去烟熏无辜路人。

    推开x1烟室玻璃门，正想找个舒服的角落，抬眼便对上一道陌生且惊慌的目光。

    她瞥了眼，从口袋里掏出了菸盒和她心Ai的Zippo打火机，边敷衍点了点下巴，就识相地挪开视线。

    只要在这，叼着根菸、握着「赖打」，就能顺理成章当哑巴。

    她才懒得管这位又是哪位，反正没印象，等同於没必要特别打招呼。

    上个月前做的新美甲还没来得及做新的，指甲留得有些长了，隐约能感受到打火机散发着的温度；火光在指尖前跃动，烟蒂才刚凑近，下一秒便染上了火。

    她眯着眼贪婪地深x1一口，听到脚步声与自己擦肩而过，依稀瞧见那人离去前不忘狐疑地朝她多看几眼。

    「没见过美nV吞云吐雾？」她心想，翻了个白眼，嘴里呼出一团浊气。

    「唉，好想下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