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盘根 (第1/2页)

    又闻到了

    那恶心，腻人的滋味儿。

    蛇一样钻进了詹白玉的鼻腔，皱了皱鼻子，味道却浸的更深，坐在阁楼翻箱倒柜，折腾这边儿倒腾那边儿，如影随形，下等人的味道。詹白玉拍拍手，从窄长的过道起身，踢开挡在路中间的旧书，走到在门口被他拉着一块上来的漆亦溟一步跟前。

    沉默，詹白玉眯着眼看着漆亦溟，直射过来的刺眼阳光晃得詹白玉睁不开眼，他皱着眉，惯常的表情，轻视恶劣的眼神晦暗不明，漆亦溟侧过眼神望向他身后的四方窗户，看外边的蓝天被分割成一个个框子，假的像副画，只有在拐角的不平整处，好像才割裂成了现实。

    “别再让我闻见你这种恶心人的味道。”詹白玉看他没有任何反应，连头发丝儿都平静的不像话，詹白玉直接擦过他，转身出了阁楼。

    漆亦溟收回窗外的视线，粘腻的阁楼，sao热的空气，汗湿的后背使衣服紧紧粘在皮肤上，他突然轻轻笑了一声，狠狠地踹倒脚边的纸箱子，晃荡几下，成摞的物件接连的滚到地上，一枚不大不小的珠子顺着地缝滚到了他脚下，碰了碰他的脚尖，又反弹出几分距离。

    漆黑的珠子模糊着他的表情，叫人看不清，他捡起珠子，抚摸着珠体的冰凉，漆亦溟把阁楼门带上，走回了自己房间。

    门锁落下的时候，詹白玉从隔壁房间走了出来，一楼的保姆李妈走了上来，“詹总来电话了，说是今晚您和亦溟必须一块儿过去酒楼里······”

    詹白玉哼哼几声，忽视地摆着受，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妈敲开漆亦溟的房间，不真切的应答响在身后，詹白玉一边沿着楼梯一边往下，模糊的背景音像珠子一样落在身后。

    夕阳像是烧开的烈焰，把整片天空渲染的不真切，詹白玉扯着衣领边走边看在他身前的漆亦溟，拿不高的声音使唤道：“给我开门。”他看着漆亦溟没反应地沉默，但手上的动作却不停歇。

    漆亦溟拉开车门，退步往后稍，就像已经做了无数次的动作，没有犹豫，没有不耐烦，但漆亦溟知道，詹白玉一直在等自己微乎其微的反应或是对抗，好像这样他便找到了由头，开始做他那些卑鄙不入流的小动作。

    闭口无言一直是他俩说不来的默契，局限在面对除了他二人之外的任何外人面前，这时候，詹白玉会变得温顺，向众人展示自己所谓的少爷般的得体，漆亦溟便越发默不作声，看着这些戴着面具的假人传杯换盏，只要找一个角落，扮演着感恩平稳并且懂事的养子身份就已足够，必要时候，再和詹白玉默契般的左右站在自己的养父身旁，听着这些油腔滑调，吹捧着詹云如何善心如何成功。

    吊顶的水晶灯平等的照在每个人身上，又不平等的对立开你我，詹白玉疲软的应付完攀附他的陌生人，找了个空隙便溜到了二楼阳台，看到漆亦溟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了上来。

    “我还没上来，你倒跑得快。”嘲讽的话只会早不会晚。

    “我替你先上来看看也不行吗？”

    詹白玉瞬时脸色变得恼怒，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恼怒漆亦溟话里的戏弄，还是在恼怒他话外的不耐烦。他拿昂贵的皮鞋一下下卡着地面某处的小突起，缓解自己的莫名的焦虑。

    “我不喜欢你这么跟我说话。”

    “那你说，我要怎么和你说，你才能满意。”

    漆亦溟喝酒了，詹白玉听出来了，在他清醒的时候，从来没有这般你来我往的对话。

    这一切都朦朦胧胧，暖灯照不尽的阳台角落里，互相看不真对方的表情，呼吸都变得细微，不知道是微风吹得詹白玉也醉了，也或是在这一半黑暗一半明亮的交界之处，他起了另一个心思，边摩挲着椅子把手，边直直的看着漆亦溟，突然挑眉玩味的对着他轻轻说：“我要你喂我酒。”

    漆亦溟没有犹豫，拿起桌边准备好的酒杯，笼罩在詹白玉上方，拿着就被往他嘴边凑，詹白玉的笑容更满了，挑挑手指推开到嘴边的酒杯，“我要你拿嘴喂我。”

    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没有丝毫真情，充满了戏弄，漆亦溟没有推拒，含了一口酒，掐住詹白玉的下颚，强制逼迫他张开嘴，直接灌到了他喉咙深处，詹白玉没有准备，大声的咳嗽开来，眼泪飙出来，故意凑着漆亦溟吐了他一裤子，而后猛地站起来，“你有病是吗。”狰狞的脸瞪着漆亦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