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 (第1/2页)

    “承惠2300~”

    “小枝，先别走！我再付一倍，你——”

    “人家还在发育期，做多了不利于小nV儿的身心发展哦，爸爸~”高跟鞋在地砖轻磕，焦红的漆皮鞋跟提上，甜腻声线隔断在阖上的铁门后。

    深夜三点的路灯昏h，小枝推开旅馆大门，柏油路上空无一人。

    小枝从Ai马仕里掏出手机，拨号，两声通了。

    “老金，我完工了。”小枝点上烟，吹一口在暗红的深夜里。

    那头老金说：“行，那今天没活了，你回吧。”

    小枝说：“明天我请个假。”x1口气又补了一句：“长假。”

    老金哼笑一声：“咋？人累了还是b累了？”

    小枝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伸手招了辆出租坐进去，拿腔拿调地说：“b累了，都累吐血了呢~”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小枝一眼。

    老金骂了一句SAOhU0，“怎么着，让人C破了？”

    小枝不耐烦得说：“妈的还问上瘾了？你到底放不放？”

    老金骂了一句，火了：“放你妈放！还真他妈把自己当娘们了？千金大小姐？啊？明天照g，不来就弄Si你！”

    电话被切，手机界面停在锁屏上。照片上陆地如老树沧桑金麦茫茫，大片大片耀眼的金麦绵延而来，静卧着沉眠的姑娘，她的毛发和麦浪融为一T，棕叶穿cHa，分不出是头发还是麦浪。

    小枝看了一会封面，划开手机，摁下拨号，这次响了很久才接通。

    “……”

    “……”

    两边沉默长久，细微呼x1声中小枝缓缓低下头。

    头埋入水里，cHa0起cHa0落，他身躯Sh透，沉重地被拉扯向深处，沉落下去。他无力挣扎，只看到脚下未知的海底，由幽蓝变为深蓝，深蓝变为深黑。

    无法呼x1。

    对面忽然开口：“你那边，路上有没有7·11。”

    大浪袭来，他被猛然浪cHa0托起，在海面上剧烈喘息。

    “有、有吧！”他慌忙抬头张望外面，在黑寂的一排排路边见到零星亮着灯的24小时店，“有，我看见了！”

    “嗯，”对面nV声嗓音沉沉，打了个呵欠，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嗑哒。“捎包万宝路回来。”

    浪更大了，一个连一个，澎湃的海cHa0在耳畔呼啸，不停地卷住他，海水冰冷，却轻柔地托住他不再溺水。

    “好、好，你等着我。”

    小枝扔下五十块跳下车，在h灯闪烁的深夜马路中穿行而过，拉高短裙，露出黑丝，那双骨节修长的手按在墨绿sE的马路围栏上，焦红sE高跟鞋一闪，他跃了过去。

    h灯仍旧闪烁。

    深夜三点，货车呼啸和海cHa0声融为一T，40缓速轻轻地推了他一把，把他抛在刚越过的礁石上。

    高跟鞋飞出去，打醒了瞌睡的司机。

    急刹车声。

    开门声。

    咒骂声。

    “哎！哎，大妹子，哎！”

    “嘶……”小枝动了动变形的小腿，疼几乎麻痹神志。他努力仰起头拽住司机的夹克，那夹克脏兮兮的，带着夜旅人的尘烟气。

    “大哥，不用你赔，就麻烦你个事，”他说：

    “你帮我去买包烟。”

    郑雁接到医院的电话时正值凌晨四点零五，她刚交了上一期稿，在构思杂志的短专栏。挂了电话，她拿上卡和电脑开车去市院。

    四点钟，外面已经有卖早点的了。

    郑雁买了一杯豆浆两个煎团放进车里，车开起来不到三分钟，车载香水的味就被早餐的腻香盖过去了。

    红灯停下，她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早点，想找点什么盖一盖，扭身却看到后座凌乱的假发、大衣，还有一个……郑雁伸手够过那个豹纹紫边的nV包，皱了皱眉，最终又放了回去，什么都没g。

    打开车窗，她点上手边最后一根烟。

    郑雁是一年半前认识的小枝，那时候小枝就叫小枝了。

    她当时跟杂志专栏约稿，为了写一篇纪实X的稿子，调查农村辍学后进城工作的边缘人生存现状和心理状态。打工，送外卖，卖报纸，倒卖铜丝，造假、币，挖碱诈骗，还有卖、y。

    太多了，可见不可见的灰sE都太多了。

    她被认识的人介绍去了一家地下酒吧，酒吧就是正常酒吧，不沾粉不卖药，消费满一万有人给名册，不能当面点，没有常规据点，叫了号给台电脑视频，如果满意，开房出台。

    g净，快捷，保质保量。

    店员看她是nV人，就叫了鹅头。鹅头给的名册里花样很多，小枝是倒数第五个，两边都行的那种。

    郑雁约了三个人，前两个见不用g拿了钱就走，就小枝愿意和她说几句。

    “这就完了？真不用g纯聊？姐你这两千花得很带劲啊。”小枝捏着烟盒抛上抛下，栗sE大卷在旅馆壁灯下熠熠生辉。“你cH0U得什么？”

    “万宝路。”郑雁把笔记本塞进包里。“时间到了，剩下的下次再问。”

    小枝乐了：“你这人够Si心眼的啊，两个钟呢，还有五分钟。”他倚在床上cH0U出根烟，朝郑雁抛眼：“火。”

    郑雁默默给他点上烟，说：“下一个问题五分钟说不完。”

    小枝说：“那行，我问你。”

    郑雁说：“我没什么好回答的。”她穿起外套，“我会提醒前台叫早，明天十二点前你记得退房。”她把烟和火机都留在床头，打开旅馆的门，顿了一下，郑雁转头说：

    “你cH0U烟了，睡前记得刷牙。”

    “……”

    小枝那天失眠了。

    郑雁停下车，等走进病房时，手里的煎团已经塌了。

    小枝半躺在床上，脚上吊着石膏，哈欠连天地用手机看综艺节目。见到郑雁进来，他扔下手机撑起身子，刚要笑，又迟疑了。

    郑雁在床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