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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第1/2页)

    看到他的那一瞬间莫名的兴奋,可是他走过来我就开始觉得抱歉了,手机关机,代表他不想被人打扰,可被我找到,就意味着他得跟我回去。

    “怎麽找到我的?”

    走过来时塞林格问,这个时候太yAn已经很暖,四周的景物仿佛是金sE的,唯有他的眼睛遮在帽檐的一小片Y影里,显得深邃。

    我说我也没想到会找到,本来我都准备放弃了。

    塞林格回头看向平交道那头:“老实讲,你还没到平交道我就看见你了。”

    “啊?”我惊讶,心说那你怎麽不快跑啊?!

    “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你,可能只是走路时Ai出神的样子像你,所以就想赌一把,”他还望着空荡荡的平交道,像在回顾先前的画面,“如果不是你,我就往学校那边走,再逛两个小时,如果是你,我就认命跟你回去。”他转过头来,“看来只能认命了。”

    如果他眼神里有些什麽,也没有丝毫怪我的意思,只是,看着他一面拿出手机一面往回走,开机的音乐声在冷清的街道响起的那一刻,我快被心里的内疚感打败了。

    前方就是来时的三岔路口,左边往下是回去的路,右边往上是他要去的学校的方向,校园里有一棵枯樱树,粗壮的枝桠高高地探出了围墙。

    “林赛哥!”我忍不住喊住他。

    塞林格停在前方,回头看我。

    我快走两步上前,说:“林赛哥,我们就在这儿分开吧,我回去等你,反正现在时间也还早,还可以再逛逛,有事我打你电话。”

    塞林格看着我,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讲真,他不说话的时候最考验我的心脏。我不想他觉得欠我人情,就飞快留下一句“你自己小心”自个儿往下坡的方向走了。也禁不住想象塞林格在我身後的样子,他停下的路边有一株墨绿的榕树,他是会立刻掉头走向学校的方向,还是会看我走了一会儿才离开?如果我现在回头,会看见树,还是会看见人……

    手机忽然响起来,我以为是石头哥打来的,手忙脚乱从背包取出来,发现竟然是塞林格。

    我跟个丈二和尚似地回头往上方望去,他还站在上坡的那棵大树下,也许是因为这个仰视的角度,看起来就像站在他的黑sE杜卡迪旁一样不羁又随意。

    手机已经接通,塞林格将手机举到耳边:

    “迟南,我没想过往学校那边走。”

    那声音通过空气和电信号同时传来,有点神奇。

    挂了电话,他从上坡慢慢走下来:“走吧,我跟你回去。”停在我跟前时很浅地笑了笑,“除非你不想我回去。”

    我时常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帅到炸裂,但其实也温柔得突破天际了。

    沿路返回,经过来时的石桥,微风习习,河面上碎金点点,塞林格走着走着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他眼中有话,但我无法理解。这一眼很短暂,还没等我问“怎麽了”,那眼神已经暗淡下去,仿佛有些遗憾。

    他带着那份沈默的遗憾又转过身,好像什麽都没有发生,不知怎麽的我竟然有点难过,仿佛上一秒还投S在我身上的聚光,忽然就熄灭了。

    等我们下了石桥,我才明白他为什麽会停下。

    从不知何处飘来了木吉他的和弦声,隐隐还有歌声。

    歌声听不太清楚,但那一段独特又熟悉的和弦模进我只听一点就能认出来,那大概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和弦组合之一——来自披头士的《Yesterday》。

    组乐队的时候我唱过《Imagine》《HeyJude》《LetItBe》,但从没唱过这首昨日,就算有人点歌,也是不会唱的,因为光是听着保罗·麦卡特尼的声音,听着伤感的吉他和弦,就已经忍不住哽咽。这必须得是很坚强或者很麻木的人才能唱而不落泪的一首歌,因为几乎每一个唱它的人,都会被它唤起最珍贵的,却永远回不去的某个昨天。

    我还没有到达那样的境界,我不想在舞台上流泪,也不想和人分享那个昨天,甚至都不太想听别人唱这首歌。

    但是人生似乎总有例外和冲动:

    “林赛哥,要去看看吗?”

    循着歌声找到坐在冷清街角自弹自唱的墨镜大叔时,歌曲已经唱到最後一段副歌,有一位年纪不轻的nV士站在那儿听,我们便隔着一条石板道,没有靠得太近。

    Whyshehadtogo

    Idon''''tknowshewouldn''''tsay

    Isaidsomethingwrong

    NowIlongforyesterday.

    大叔的嗓音像他粗犷的络腮胡,有一种沧桑感,给了这首歌很不一样的演绎。

    父母车祸过世时我才五岁,这首歌对我而言的全部意义就是外婆,五六岁时的外婆在我眼里和别人的母亲没有什麽差别,她保养得很好,那一点点皱纹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当她坐在教室里我的位置,替我开家长会时,我没有感觉我失去了什麽。

    我很想念当她只有那一点点皱纹,还能带着我四处走的时光。不知对这位大叔来说,那个She又意味着谁。

    因为戴着墨镜,我无从得知他眼眶里是否有泪水,但是哼完最後那声Hmmm,他喉结滚了滚,抱着吉他安静了很久。

    我身边的塞林格也安静了很久,安静得久了,某些气息也会沈淀下来,我第一次在他身上闻到了淡淡的大卫杜夫的味道。

    这首歌是很神奇的,它似乎能唱出所有人的故事,让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无论高低富贵,种族宗教,都被巨大的共情连在一起。

    nV士的老公在前面叫她,她从手提袋里掏出钱放进大叔身前的帽子里,匆匆离去。

    有一个男生同她擦肩而过,男生背上背着吉他,等细看我发现那原来是低音吉他。男生看上去十七八岁,应该还是高中生,他跑去大叔身边,从大叔身後拎出一张折叠椅打开坐下,笑嘻嘻地说着什麽。

    我仔细听,他说的是:“哇,欧吉桑,今天g得不错嘛,没有我还能赚这麽多呀!”

    其实帽子里只有方才那位nV士放进的一张钞票,男孩偷偷从自己兜里掏出碎零钱,放进帽子里,我才知道大叔是看不见的。

    有了木贝斯的伴奏,大叔唱了一首《Loveofmylife》,这首歌大部分的伴奏是钢琴,大叔很熟练地将钢琴换到了那一把吉他上,男生的贝斯弹得还不是很好,大多数时候还是只能走根音,但他低着头,弹得很认真,没有注意到走过去的塞林格。

    能驾驭这首歌的男X歌手不太多,但是大叔竟然能唱这麽高,却依然不失动情。在这条人烟稀少、冷清安静的老街,我突然很惋惜为什麽没有人听他唱,如果他们能停下来听一听这个人唱歌,会觉得这一天都变得美好起来,在漫长庸碌的时间长河里有了意义。

    地上那只宽檐帽很旧了,边缘都磨开了,放在地上都有点塌,把钱放进去时,我偷偷把帽子撑了撑,它稍微立起来了一点儿,像大雨後蔫蔫的野草又被yAn光唤醒,仿佛能依稀看见它和它的主人风华正茂时的样子。

    男生擡头说谢谢,这一擡头,那句“阿里亚多”登时卡住了,大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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