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帐膳堂 情丝初结 (第1/2页)

    伙夫递过一碗满满的粟米饭，热气腾腾，夹杂着炖菜的浓香。顾青刚大步迈进膳堂，铠甲下的粗布衣衫紧贴着汗湿的胸膛，腰间长刀随着步伐微微晃动。他满脸胡茬，五官硬朗，眼神透着沙场磨砺出的坚毅与不羁，刚cao练完的他饿得肚子咕咕直响。他挤到分饭的队伍前，目光却被一旁的小吏吸引住了。

    那小吏身形单薄，灰袍下的皮肤白得几乎透明，与周围满身汗臭的壮汉格格不入。他眉眼清秀，手里拿着一本账册，低声指挥着伙夫，举止间透着几分羞涩。顾青刚咧嘴一笑，大手一挥，凑到他身边，粗声粗气道：“嘿，小官爷，今儿个备了啥好吃的？咱刚cao练完，饿得跟擂鼓似的，你可得多照应咱这些卖命的兄弟！”

    小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账册差点从手里滑落。他抬头一看，见是顾青刚那张满是笑意的脸，脸“唰”地红到耳根，低声道：“今、今日有粟米饭，还有炖菜，军爷稍等，马上就好。”他手忙脚乱地接过伙夫递来的碗，亲自舀了几大勺炖菜，偷偷多塞了两块肥腻的rou，递给顾青刚时不敢抬头：“军爷多吃些。”

    顾青刚接过碗，低头一看，嘿嘿一笑：“小官爷心眼儿真好，就冲这碗菜，回头咱多砍几个脑袋给你瞧瞧！”他故意压低嗓子，语气暧昧。小吏被这话弄得更慌，偷偷瞥了他一眼，见他眼角细纹挤在一起，爽朗得像个大孩子，心里的紧张竟松了些。他小声嘀咕：“军爷杀敌保家，吃饱了才有力气。”说完，又低头假装忙碌，耳朵却红得要滴血。

    顾青刚端着碗找了个角落坐下，大口扒着饭，时不时瞟向小吏忙碌的身影。不一会儿，小吏忙完了手头的活儿，端着自己的饭菜，犹豫再三，走到顾青刚身边，低声道：“军爷，我坐这儿行吗？”顾青刚抬头一看，笑得更开了：“坐坐坐，小官爷肯赏脸，咱这破凳子都蓬荜生辉了！”

    小吏拘谨地坐下，手里的碗还没放下，顾青刚就凑过来，胳膊肘故意碰了碰他：“整天忙活，累不累啊？”小吏被这一碰，身子微微一颤，低声道：“职责所在，还好。只是军中都是豪迈汉子，像我这样文弱的，难免不自在。”他声音细腻，带着点自嘲。

    顾青刚哈哈一笑，大手拍上他肩膀，差点把他拍歪：“这话不对！咱军里，上阵靠刀枪，后勤靠你，谁也少不了。你把咱肚子填饱，上战场才心里有底不是？”他手劲儿大，拍完还捏了捏小吏的肩，粗糙的掌心隔着布料摩挲了一下。小吏被这一捏心跳加速，抬头看他，见他眼里满是笑意，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咬唇低声道：“军爷说得是。”

    两人就这么聊开了。顾青刚夹了一块rou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边吃边问：“小官爷，瞧你这模样，不像是军营里长大的，家里是哪儿的？”

    小吏低头扒了口饭，声音轻得像在耳语：“我家在晋阳南边，靠着汾河那片儿，小地方，叫柳村。”

    顾青刚一听，筷子顿在半空，眼瞪得跟铜铃似的：“柳村？你说柳村？那不是挨着汾河拐弯那儿吗？老槐树下头有个破磨坊的那地方？”

    小吏愣了愣，抬头看他，眼中多了几分惊讶：“军爷你知道那儿？”

    “知道？咱老家就在柳村西边那片坡地上！”顾青刚拍了下大腿，笑得牙都露出来了，“小时候我还常跑去汾河边逮鱼，柳村那老槐树底下，我没少跟人打架抢地盘。你说巧不巧，咱俩还是半个老乡！”

    小吏听了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柔光，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原来是这样。我小时候也常去河边，槐树下头那磨坊，我还帮我爹送过粮食呢。军爷你……你打架厉害吗？”

    顾青刚哈哈一笑，端起碗大口喝了口汤，抹了抹嘴：“厉害？那可不是吹的！有一回跟隔壁村那帮小子抢鱼塘，我一人撂倒仨，回来还被我娘拿笤帚追着打。你呢，小官爷，瞧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怕是没干过这事儿吧？”

    小吏被他逗得脸一红，低头小声道：“我哪敢打架啊，小时候都是躲着走。不过我记得汾河边春天柳絮飘得满天都是，风一吹，像下雪似的，可好看了。”

    “是啊，那味儿我到现在都记得，”顾青刚眯着眼，像是陷进回忆里，“夏天河边还有蛤蟆叫，吵得人睡不着。咱那儿山不高，水也不深，可就是让人惦记。小官爷，你离开多久了？”

    小吏手指攥紧筷子，声音低了些：“快三年了。家里就我一个，爹娘年纪大了，我出来做事，也是想攒点钱回去给他们养老。”

    顾青刚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大手拍了拍他肩膀：“不容易啊。你这心眼儿好，咱老乡里也没几个像你这么孝顺的。回头回了柳村，咱带你去河边抓鱼，保管你吃个够！”

    小吏抬头看他，见他一脸真诚，忍不住笑了：“那我可记住了，军爷别到时候赖账。”

    “赖账？咱顾青刚说话算话！”他咧嘴一笑，露出几颗不太齐整的牙，“对了，你小时候是不是老蹲在磨坊边上看书？我咋觉得你这模样眼熟得很？”

    小吏脸又是一热，支吾道：“有、有过几回……我娘老说我没出息，就知道看书不干活。军爷你真见过我？”

    “没准儿见过！”顾青刚凑近了些，盯着他瞧了半天，“那时候河边老有个瘦瘦的小子，抱着本书坐那儿，跟个书呆子似的。原来是你啊，小官爷！”

    小吏被他这话弄得又羞又乐，低头嘀咕：“军爷别笑话我了，那时候我哪知道会在这儿碰上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从汾河的鱼说到柳村的集市，又从集市的包子铺聊到谁家的大黄狗最会咬人。顾青刚讲起自己当年在战场上差点被砍了脑袋，吓得小吏筷子都捏紧了，小吏则说起小时候被村里大婶追着要还鸡蛋的糗事，听得顾青刚笑得拍桌子。夜色渐深，士兵们早散了，只剩几个伙夫在远处收拾碗筷，两人却聊得忘了时间，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