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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铃响了，楼下有人喊着，程瑜从玻璃窗往下望，是油漆师傅拎着工具在门口等候。刘军秀拍拍手上的饼乾屑，急忙起身离开。随着脚步声的离去，休息室没了小哭包，一下子就安静了不少，只剩两个沉默的人。

    休息室的门一关上，程瑜就呼出一口长息，往後靠在椅背上，没有笑容，没有怨怒，还是那个平静的他。空气沉默得像化不开的冰，林苍璿倒了杯水，开口说「别担心，bachique不可能有什麽寻仇的事情。」他自己喝了口水，眨眼说「有人上门找白礼当爹还b较有可能。」

    程瑜笑了一下，紧绷也跟着松懈，这人总是能察觉到变化，总能敏锐地发现冷静之下的心烦意乱，还故意逗乐他。

    「还好，我没事，反正警察都说泼漆只是意外，我也没太放心上。」程瑜自己拿起饼乾，是军秀昨天烤的义式脆饼「是供应商资源的问题b较难Ga0，下午我得去一趟桃园。」

    「该不会是李若兰？」林苍璿把稍微椅子挪前，神情认真地说「真麻烦，用这种伎俩也不怕被人唾弃？」

    程瑜咬了口饼乾，抬眉，自从刘军秀踏出休息室以後，林苍璿又挨近了些，一瞬间空气又变成酒醉般的朦胧。他笑了笑，同样也放松姿态去面对「不是李若兰的问题，是我不该跟她抢资源，对她来说我就是她养来咬破布袋的那只老鼠，处处跟她做对。」

    毕竟程瑜从踏出社会开始，一直以来都在李若兰的羽翼之下生存，所有的供应商资讯以及味觉光谱全部都是出自她的教育。离开的场面太难看，李若兰又不是个宽宏大量的好上司，程瑜只能怪自己太无能。

    「是吗？」林苍璿放下水杯，收回的指尖刻意处碰程瑜，像羽毛的轻搔刮过手背「也亏你能这麽宽宏大量，要是我铁定跟她撕破脸。」

    「有时候也挺想翻脸的，不过这样只会两败俱伤。」程瑜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叹了口气「只能怪自己开发新厂商的速度太慢。」

    程瑜从没在别人面前叹气，林苍璿伸出手替他r0Un1E太yAnx，轻声说「累了就休息，别让自己太忙，」r0u着r0u着就变了调，游移的指尖磨娑着发鬓，手背轻抚着脸颊，林苍璿低声暧昧地说「还是回家帮你按摩也可以。」

    程瑜被他逗开怀了，忍不住露齿一笑。没有拒绝、没有表态，只有笑容太迷诱人心，林苍璿很想在这里吻程瑜，可毕竟是工作场所。他收回手，正经八百重新端正坐姿，只能生生忍住。

    「啊，对了。」林苍璿像是想起什麽，急忙地掏出手机「虽然我不晓得能不能帮上你的忙，可是多一条人脉总会有好处的。」

    程瑜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姚丽丽，果不其然，林苍璿给了她的联络方式。

    「我认识姚丽丽已经有十年，她以前是台北酒店的主厨，後来飞去巴黎找老婆就消声匿迹好一阵，去年才又重新回台湾开餐厅。」林苍璿把联络资讯抄在小纸条上「我想...她应该能帮你一点忙，毕竟供应商都是餐厅之间介绍来介绍去的，没人像李若兰这麽心x狭窄。」

    程瑜从林苍璿手中接过纸条，细细地琢磨，他的字迹有力，充满着不甘示弱的气息。

    「需要我替你打通关系吗？」林苍璿小心翼翼地试探询问「还是我跟你一起去找姚丽丽？」

    喀地一声，休息室的门被打开。林苍璿表面上处变不惊，心里却吓了一跳，刘军秀握着门把，气喘吁吁地说「油漆师傅们在处理前院，刚刚江子豪也来上班了，呼....程、程主厨我们要去拜访供应商了吗？」

    「等一下过去。」程瑜看看刘军秀，又看了一眼林苍璿，捏着手上的那张纸条说「麻烦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姚丽丽，接下来我亲自拜访她就行了。」

    程瑜事必躬亲，当仁不让一肩扛起所有责任，他不是个需要扶助的弱者，被拒绝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林苍璿轻轻一笑，认真工作的好男人果然很帅。事情的走向正合他意，林苍璿也不强求多留在休息室，找了个藉口就匆匆告辞。

    林苍璿毫不留恋就离开餐厅，走出门口时，还跟江子豪打了声招呼。

    程瑜从楼上的玻璃窗目送他的背影，直到转出路口。

    没多久程瑜就接到白观森的关心，电话那头的他听起来着急又担心，白观森说是白礼告诉他这件事，程瑜要他别放在心上。挂断没多久，同在休息室的刘军秀就接到白礼的电话，讲没几句，刘军秀的眼中就蓄满了泪水。电话那头叨叨絮絮地传出杂音，刘军秀x1着鼻子坚强地回应电话那头。

    大概是白礼太过烦人，刘军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挂断电话，手机放桌上r0u着眼睛稍作休息，手机又忽地响起，这次竟然是白观森打电话亲zIwEi问刘军秀，老白老板的关怀几乎让刘军秀从椅子上跳起来。

    程瑜静静地翻着报纸，意识却紧黏在刘军秀的手机上。

    江子豪在楼下看着油漆师傅们施工，个X热情的他很快就跟师傅们打熟。主厨推门而出，江子豪从矮凳子战战兢兢地站起来，说他也接到白礼跟白观森的关心慰问了。

    程瑜与刘军秀双双上车，临别与江子豪挥手，开车绝尘而去。

    车过高架，一路往南，途中白礼连个电话或讯息都没给他。按照以往，程瑜并不会去思考太多，只是白观森都亲自关切，白礼却一声不响。林苍璿走得匆忙，不拖带水，也没多留，甚至连留在休息室的意愿不高。

    程瑜後来又想想，或许只是自己想太多。

    离开餐厅的林苍璿游荡在街上，先去买了一份礼物，接着又熟门熟路地拐着小巷回到以前辉煌时代的工作场所。

    照道理林苍璿已经没有进入公司的感应卡，可能就连踏入CBD这栋大楼的资格都没有，背负内线交易罪名的风云人物，从万人之上的无限风光一瞬间跌入凡尘炼狱成为阶下囚，凤凰成了J，生意场上人人嘲弄。走入高耸的门厅时，林苍璿就能感受到四面八方如箭S来的目光，就连门厅的接待生也没有替他按电梯的勇气。

    穿的不是合身订制的三件式西装，顶多就是一件御寒的呢质大衣，看起来十足寒酸，林苍璿才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他悠哉地拿出感应卡，是杨实的名字，自己按下了77楼。

    走入自己老东家的时候，只有Selly还喊他协理。

    公司休息室不多，Selly不避嫌地将他引领到自己的单间办公室。与林苍璿自己的办公室不同，Selly的空间相对得充满nVX气息，墙上挂着自己摄影的照片，办公桌上还有一只少nV心十足的粉红绒毛猪。

    一进门，Selly就把玻璃转成不透明，阻绝大办公室直S而来的揣测。

    林苍璿脱下大衣，并且把礼物给Selly「杨实最近好吗？」

    「太太b以前更忙碌了，忙得忙日没夜。」Selly顺手把大衣挂好「检调还没放过她，时不时就来找碴，要不然就是拿着搜索令闯进来，烦都烦Si了。」

    「是吗？不是还有二组的彩月吗？」林苍璿找了沙发舒服地坐下，好似自己还是这间公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