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炮灰反派的垮掉_22 雷惊天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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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雷惊天地 (第1/3页)

    明照闻言转过身来,长而柔顺的马尾温驯地流向胸前。

    他的神情也是温驯的,像开在苍翠之间细碎的花,也像猫狗一类的小玩意儿。唯独不像声名在外的度朔之主。眼底摇曳着疑问,听任对方替自己重新披上外衫,不明所以道:“你不罚我?”

    “我为什么……”

    剩余的话出口前,于霁不知怎的先顿了顿。他猛然意识到在人背上见到的、交错的白疤从何而来——那是经年累月,被人鞭抽板打后没有妥善处理留下的痕迹。

    可明照身为英烈遗孤,自小教养在佛门,又是从哪儿惹来一身鞭伤呢?

    于霁捻了捻手指,沉声问:“养你那些秃……和尚,总是罚你么?”

    明照并未立刻作答。沉默的间隙,于霁听见他的呼吸紊乱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

    “我少时曾因妖力失控伤过人。”

    他口中所说,是百余年前的旧事。

    抚养明照的迦叶坛首座一向主张尊重弟子的天性,只教他念金刚、楞伽一类的经书,再传授一些简单的心诀,以压制体内翻腾的怨愤。如此漫不经心,也难怪明照半只脚已经迈进了行六虚的门槛,还是会因不能很好地控制冲激的力量而做出伤人之举。

    虽属无心,但也实在棘手。

    戒律院首座便常以此为由传召他到跟前,有时是誊抄经卷,更多的是跪在小禅房里,听身后的尸罗鞭“嗖嗖”作响。

    三十鞭,一下不多,一下不少。

    他说得平淡,于霁却听得大为光火,连着深呼吸几次才勉强制住骂人的冲动,好说歹说劝着人在床边坐下。

    “他这多少得带上点私怨了吧,就没人管管?”

    “本就是我有错在先,受刑该然。”对他突如其来的情绪很疑惑似的,明照歪了歪头,解释道:“况且三十鞭于我不痛不痒,自然没有知会首座的必要。”

    “有错在先?你有什么错?”

    “挟私报复、蓄意伤人、劣性难驯。”明照一面回忆一面说,事不关己像在谈论无关紧要的其他人,“担不起苍生大义,更辜负了死去的人。”

    一刹间,于霁仿佛听见脑中的弦崩断的声音。

    他又记起许多往事。耳边来来去去许多声音,嗤笑、唾骂、不怀好意的闲言碎语,如同千朵万朵次第绽开的花。沉甸甸压得他喉头发紧,胸中平复的气血也沸腾起来。

    手背无端端一热,周身随之一松。于霁从令人窒息的幻觉中惊醒,视线短暂地掠过替自己拨开那些花的明照的手。

    “胡说八道。”他声音很轻,拍在人头顶的力道也轻,“小明啊,你要记住一件事,千错万错那都不是你的错”

    “生而不养,养而不教,那才叫错。”

    四目相对,明照动了动嘴唇,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然而话未出口就被一声闷哼打断。

    愣怔过后,他俯下身查看,只见对方面上的凝重已被冷汗冲洗得一干二净,五官出奇团结地拧在一起,猛然扣紧的手指几乎要把床榻戳穿。一面倒吸着冷气,嘴里还嘟嘟囔囔着:“装、装狠了……”

    从没见过这阵仗的小重明王难得有些慌神,半抬着的手伸不是,缩也不是,只好迟疑着道:“要不……师兄还是罚我吧。”

    ——简直是孺子不可教啊。

    短短几个字,说得于霁险些又是一口老血。保命起见,急忙憋着气朝人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你、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一个人静一静……”

    见对方依言乖巧地离开,于霁长舒一口气,把自己重新栽进绞成一团的被褥里,艰难地调动着灵力,开始吐纳调息。

    第三个周天运转结束,快要把胸腔一分为二的疼痛终于有了偃旗息鼓的迹象。他小心翼翼翻个身,仰躺着正对着头顶发呆,冷不丁听系统开腔:“宿主最好还是离反派远一点。”

    见对方不以为意的模样,不由得再次苦口婆心地劝道:“反派身上的漏洞太多,已经脱离了我能监控的范围。如果他突然暴起杀人,导致任务失败,宿主岂不是得不偿失?”

    “还暴起杀人……凭他那副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的傻样?”

    “高端的猎人往往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的。况且他体内还封印着定时炸弹,你们人类不是也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吗?”

    “知道了知道了。”

    枕边的玉符微微发亮,于霁绷着指尖全神贯注地摸索着,回话时自然从神态到语气都透露着漫不经心。

    来信的是他在拂云坪的另一个熟人,洋洋洒洒几排小字,称前些天于霁托她打听的东西总算有了眉目:“夔木难得,拂云坪现有的天鼓楔都被老头攥得死死的。想从他那只铁公鸡身上拔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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