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天_记得要呼吸的重逢 (第1/1页)

    「祢说，祢昨天并没有看到莫执？」

    次日，靠着申陵给的驱鬼符终於有一夜好眠的均yAn打起JiNg神，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小孩捧着昨天特地买回来的白蜡烛埋头苦吃。

    yAn光小心蜷缩在房间一角，并未照到一人一鬼身上。

    小孟摇摇头，大眼无辜地眨呀眨，均yAn皱眉：「香灰还要再烧，祢这麽小的鬼，吃蜡烛绰绰有余了吧！」

    他不知道鬼界有没有育儿百科，但无论是哪种物种，吃太多显然都不会是好事。均yAn有些烦恼地看着孩子，如果莫执在，就可以问祂了。

    下意识抓了抓肩膀，肩上的鬼纹自昨天的战斗後一直微微脉动，像是那一小块肌肤活了起来，随着鬼魂不该存在的心跳呼x1着。

    但鬼纹昨天早上听到莫执声音时根本毫无动静，还有同为鬼魂的小孟，为何也看不见祂？

    均yAn心理起了一个模糊的怀疑，会不会是因为回来的，根本不是莫执？

    「哥哥到底去哪里了？」小孟拉住他衣摆打断思绪，软糯的声音含含糊糊，均yAn最受不住这种调调，反手拨开祂。

    「我怎麽知道鬼受伤会去哪里？连祢是鬼都不知道了。」

    「你是不是不喜欢鬼？」

    「有哪个人会喜欢鬼？」均yAn反问，孩子的大眼却逐渐盈满水雾，推开蜡烛跑开，缩在房子一角。

    均yAn望着孩子委屈的脸蛋，深深x1了口气转开脸。

    崇拜、尊敬、执迷，这是人类对於可以请托的神明的态度。

    Y森、wUhuI、禁忌，这是人类对於自己终将成为的鬼魂的态度。

    一样是r0U眼难见的事物，一样是非人的存在，究竟是人太笃信神的善，还是太畏惧鬼的恶？

    「祢是怎麽成鬼的？」均yAn无法无视耳边cH0UcH0U噎噎的哭泣，走到祂身边蹲下身。

    小孟只顾着哭，没有理他。

    这个问题他也想问莫执，莫执身上有太多谜团，祂强悍的力量，祂背上那片连绵煞气的刺青，还有祂被困於百年前的执念，无法离开的理由。

    这些他都还来不及问，也就只过了两天，他却突然害怕起莫执没有归期。

    「我要准备搬家了，」这句话终於让小孟抬起头，均yAn伸手抚过祂应该曾经细软、如今只剩冰凉触感的发，手指穿过虚空，什麽也没有触碰到。「要我帮祢，就得在我离开前，跟我说清楚这栋房子从前发生过什麽，还有莫执到底是谁。」

    「我不知道。」

    「不知道就没办法了。」均yAn冷漠地起身，俯视蜷缩哭泣的孩童，「祢不该留在人间，快上路吧，趁我还能为祢烧张纸。」

    小孟哭得哽咽难言，抬手又一次抓住他的手，触感冰凉微弱，均yAn看着祂哭得皱起的小脸，不过七八岁年纪，明明还是可以抱着父母纵情撒娇的年纪，是什麽让祂Si在这麽小的时候，成为孤魂野鬼？

    均yAn瞪着小孟颈间那道伤痕，拿出手机，飞快搜起幼童割颈Si亡的新闻，手指滑过一则则nVe童案件，忽然停了下来。

    失踪数月的孩子在炎夏被找到时，已成了一具腐烂难辨的屍T，屍检结果显示孩子生前遭受许多nVe待，最後Si於脖子上一道深可见骨的致命伤，凶手至今不明。

    「那孩子是被继父亲手杀Si的。」

    熟悉的嗓音拖着长长尾音，蓦然响起。

    均yAn回过头的速度太快，身T一下失衡，顺势被拽进一个强悍怀抱中，一种清冷浓烈的花香夹杂隐隐的血腥气窜入鼻腔，肩上的鬼纹跟着他失控的心跳，烧出一片荒芜。

    握在他腰间的手掌冰凉沁入骨髓。

    视线掠过有礼端庄的微笑，沿挺拔到犀利的鼻梁攀爬而上，无法抗拒地摔进那双半隐在镜片之後。磁石般万花绽放的黑眼睛，那眼底含笑，忽然放大到淹没感官。

    他心跳急遽炸裂，一边还想着这里有小孩子，一边一手挡在莫执x口，碰到凉意森森却y挺分明的肌r0U，几乎难以承受突然凶猛如兽的深吻。

    短短一瞬，青年倏然放开他的腰，还彬彬有礼提醒一句：「记得呼x1。」

    他紧紧揪着莫执的衬衫领口，看见自己的倒影晃荡在那鬼魂的眼里，声音都是哑的：「祢滚去哪里了？」

    青年对他的凶恶不以为意，指节蹭过少年眉眼，几次摩娑，动作缓慢得像在确认什麽：「还没远到你可以说走就走。」

    均yAn挑眉：「昨天可是祢让我跟着申陵走的？」

    「申陵又是谁？」莫执低头，小孟正好扑了过来，他熟练地弯身将孩子抱起，让那双细瘦的小手搂住自己，小孟小声地回覆他：「是一个身上很臭的哥哥。」

    「那是檀香，小鬼不懂就不要乱说。」均yAn伸手想要敲祂，被莫执轻松地一把抓住手腕制止。

    「别欺负孩子。」莫执逗弄地颠着孩子，「小孟，自己去玩一下，我跟哥哥有事要聊。」

    小孟被放到地上，乖乖转身跑走了。莫执转身，又是一脸他熟悉的斯文微笑。

    「祢刚刚说小孟是被继父杀Si的？」

    「大概五年前吧，这幢公寓因为房租便宜，每一户几乎都还是有人家居住。」莫执脚踝搭上另一脚，优雅闲散地晃动着，「那孩子跟着母亲住进，一开始也是个幸福的小家庭，直到他的继父到来。那个男人做过太多损Y德的事情，鬼魂缠身，最後几乎是半疯狂的状态。我试着警告他们母子，可惜，那个孩子还是被发了狂的继父所杀，Si在我眼前。」

    均yAn皱着眉，又确认一次手机的新闻：「但是新闻说，凶手下落不明？」

    这句话似乎逗乐了他，莫执抿着唇笑的样子格外yAn光灿烂，但均yAn还是看得出来，那眼角眉梢不易察觉的凶蛮邪气。

    「对，因为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