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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厮混 (第1/1页)
傅惠年终究没斗过赵太太的女儿,一场大戏演下来,最后荒唐散场,一个子他都没能捞着。 这场婚结得太不值,傅惠年心想。还叫桂芝欣看了笑话。 好在这些年他虽然现钱没攒下多少,房产却还有几处,他一一留着打理,不到万不得已很少变卖。赵太太家住不下了,他便重新收拾了自己在贝当路的一栋小别墅,匆匆搬了进去。 桂芝欣这回的确是看了笑话,好在他向来不忘在心底提醒自己傅惠年是个什么人,无论如何,总不会期待他高风亮节。 桂芝欣倒是顺水推舟在傅惠年那安了家。两三个月以来,二人与世隔绝,每日听歌看戏,打牌喝酒,无论白天黑夜,何时何地,都缠缠绵绵,倒像极了俗世中一对神仙眷侣。 桂芝欣还在上着学,然而大多旷课,终有一天学校发来了警告通知,桂芝欣父母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正在上学。 警告通知鸟似的自己做主飞到桂芝欣爸妈的手里,而桂芝欣却直过了半个月才直面到桂父的震怒——他每日既不着家也不去学校,桂父找不着人,想发作都无可发作。 等到桂芝欣终于想起回家,桂父立刻派人揪住他的脖子,从头到脚将他数落了一通。 家里管得很松,从不指望他靠读书成就什么,然而桂父心里隐隐约约还是盼望这个儿子能够有点文化,以弥补他自己从小的欠缺。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他的儿子果然随他,全然不是读书的料,桂父也不忍苛责桂芝欣,怒其不争地骂了一顿,便对他说:“既然你不愿读书,那就不要读了,明天就进厂里帮忙!” 桂芝欣眼中很快地闪过光,首先是不敢忤逆,其次也乐在其中,一时竟将傅惠年抛到脑后,全身心投入到工厂事务中去了。 五六天后的一个下午,傅惠年突然神秘地出现在桂芝欣眼前。其时桂芝欣正在码头仓库里查账。见着傅惠年后他先是一愣,而后笑道:“你怎么来了?” 傅惠年也不多问,只将脑袋凑过去,悄悄地说:“你今晚有空么,能不能帮我搬点家里的东西?” 桂芝欣才想起这几天忽视了他,偷偷将他拉到一旁,亲了又亲,讪讪道:“当然可以!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傅惠年睨他:“油嘴滑舌!” 桂芝欣闻言却露出了紧张样,将他搂在怀里哄道:“你不喜欢,我就不说。” 傅惠年笑而不言,只是在他怀里蹭了两下。 心里却想,自己这是魔怔了,真是魔怔了。 桂芝欣起初还不懂他要搬的是什么东西,直到夜里翻了赵公馆的铁栏杆。他刮破了小腿,疼得倒吸一口气,可怜巴巴想卖委屈,却被傅惠年一瞪眼,嘘了回去。 他们鬼鬼祟祟地爬进屋里,在傅惠年的指示下,趁黑摸走几件最值钱的玩意,桂芝欣一边胆战心惊,一边捏着嗓子说:“你这是偷东西啊。” 傅惠年不为所动:“什么叫偷,本来就该是我的。” 桂芝欣不敢多嘴。 离开时仍旧要翻窗,桂芝欣腿不利索,冷不丁弄出动静来,手电光一闪,院里响起了喊声。傅惠年急忙将他往外拉拽,两人一前一后,你追我赶地扒上栏杆落了地,狼狈逃窜。 夜半时候,两人带一身夹杂血腥的热汗回到小别墅里,傅惠年捧起桂芝欣的小腿,剪了裤子,一眼便见那光滑洁白的皮上,豁开一道扎眼的长口子,他倒吸一口凉气,拿湿毛巾仔细拭了,又翻出一只小药箱,给伤口做了包扎。 桂芝欣注视着傅惠年给自己清洗包扎时熟练的样子,颇有些好奇,便伸手想去够那药箱,傅惠年一把拍了他的手:“非礼勿动。” “什么礼不礼的,跟我你还谈礼?”桂芝欣凑上前去,又去蹬那条刚包扎好的腿,“我这条腿是为了你负伤的,你的礼就是我。” “没皮没脸。”傅惠年骂他,又伸指头一戳,“你身上有味了,离我远点。” 桂芝欣硬不放他,拉过来搂住,叭地亲一口:“有你的味。” 傅惠年气极反笑:“说你没皮没脸,你还真就不要了。” 桂芝欣又哼哼着讨饶:“我腿疼。” 傅惠年叹口气,任他靠在自己身上,轻轻说一句:“要不我给你擦擦?” 桂芝欣又嗯了一声,或是哼了一声,站起身来,搀着傅惠年进了浴室。 傅惠年把他的腿架在一个小凳子上,脱了衣服,捡一块干净毛巾,用温水打湿了,沾去他身上的脏灰和血污。他混不害臊,只是盯着傅惠年看,越看越觉得他好看。 傅惠年瞥他:“你跑的时候不挺快么?怎么一回家就这也疼那也难受了?” 桂芝欣便答:“跑的时候不敢吭气,其实可疼了。” “傻。”傅惠年不做表情,“当初不跟我趟这浑水不就好了。” “那我可舍不得!”桂芝欣立刻驳了他,“伤我的腿,总比伤你的好,何况两个人四只手,拿得也多些不是么。” “你还有工夫计较这些,明明知道我不做好事,一句话也不说,一句话也不问,跟着就来了,万一我是去杀人呢?” “那我也认了。”桂芝欣说。 傅惠年不言语了,他的心跳得快要把胸腔捶破了。他只是扳着桂芝欣的肩膀,将他扭过背去,先是拿那湿毛巾替他擦了擦背,而后突然从背后将他搂了住。 桂芝欣也不言语,他直觉这时候不该说话。 就这么脸贴着背搂了一会,傅惠年问他:“你什么时候毕业?” “快了,就这几年吧。” “还是个学生。”傅惠年自言自语。 桂芝欣扭头看他,直接问道:“想什么呢?” 傅惠年低垂着头,在他肩头轻轻咬一口:“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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