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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新君出 (第2/2页)
?” “西祁陆川最得力的助手,不就是你郑公子吗?” “……” 郑言默然不语,却也似乎间接承认,黎季所言均是他心中所想。 “你当真是,无论他如何伤你,都能一如既往地站在他那边吗?” “你可知,在你几乎身死rou销的时候,琦玉郡主已有几个月的身孕?往前推算,他便是在有了宋斐那个孽子后,便与你……” “够了。” 郑言急拉马缰,那马长鸣一声,蓦地顿下,二人心中思绪万千,抬头一看,原来他们已至江边。 默然下马,黎季依旧将他的剑架在郑言脖间,缓慢向后退至船边。 郑言一直默然不语,他知道待黎季安然上船离去之后,今夜这一役也就了结了。刚刚黎季的一番言语,在西祁三年,他便思索了三年,事到如今,他自己也无法得出结果。 他不愿面对宋宁远,也依旧会在某一天,让他死在自己刃下;但也不愿天启再生战火,在他面前二世而亡。 今日之后,他该去哪里呢。 是继续回西祁,还是去别的地方游历一番。 他早已无家可归。 黎季见他眼神悠远,以为他还在回想与宋宁远少年时的往事,已经将他二人之间的杀父之仇全抛到脑后了,脸色更加阴沉。 “郑言,你既知道我的心意,却又在我面前对他如此情深,连身负的仇恨都忘了……倒叫我有些恨你了。” 便一掌击在其肩膀上,借力飞身上船,黎季眼神带恨地看着岸边的郑言,对着长天大笑数声,直到眼角都笑出了泪: “今夜放我走,你会后悔的!” 声音穿过江面杳杳的月光,随着船渐行渐远,传到郑言的耳中。 耳后骑兵纷纷而至。 郑言正思考该如何突出重围自行离开,便只听一人脚步声至,“郑世子,请您务必回宫面圣,圣上有重要东西交于您。” 郑言回头看他,正是一脸肃杀之气的赵沉。他眼中带着疑惑,欲将回绝,只见赵沉语气诚恳,但周身杀气不减,又将话语重复了一遍。 赵沉武艺深不可测,自己在他手中自然是讨不到好处。 更何况此时下/身的难言之处正刺痛难忍…… 也罢,与其浑身是伤地见他,还不如此刻体面。 …… 短短几个时辰,紫禁宫闱间已经挂满白色的帷幔,在秋风中摇曳不定。郑言依旧身穿那一身素色劲装,穿过曾经走过无数遍的长长的宫墙,树影珊珊月色轻柔,似乎与几年前别无二致。 行至南和宫前,举目望去,宫阁顶上有一人穿着白麻素衣,负手静立,正抬头看着天上的一勾弦月。 刚刚身后跟随挟制着郑言的一众人不知何时已经全部退去。 朱红色的廊柱在月色下投下齐整的阴影,郑言曾经无数次从这里走进、又走出,这次前来,却不想是如此光景。 他成了俘虏,还是应当早就化成森森白骨的俘虏。 郑言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眼神波澜不兴地踏进了殿内。 殿内陈设如旧时别无二致,巨大帷幕之中,灯烛闪耀肃穆宁静,这是皇家祭祀的场所。 明嘉不兴天文占卜祭祀礼仪之事,此地常年无法事可做,平时往来的宫人不多,儿时他们总在此聚会玩闹。 灯火依旧,而他们早已不是当年那人。 “西祁国人爱酒,你自小酒力不佳。” 行至南和殿顶,宋宁远早已回身凝视着他。他从身后拿出一个青色瓷瓶,又道,“酒醉易误事,也易伤身。这是我特调的抑醉丸,方子已经置于其中,若用尽在西祁你也可以自行炮制。” 宋宁远眼神灼灼,眼中似反射了月色清亮的光,他微哂,沉声道: “它的名字,曰思言。” 新晋天子一袭锦袍加身,即便只是素净的白色,也衬得他端稳持重、威仪天成,金冠玉簪,黑眸墨发,似乎与几个时辰前在天和殿外浴血奋战的人是两个人。 郑言对他的言语未做应答,只是倏地想起某一年秋天,他和宋宁远也是如此站在南和宫顶,并肩看着宫外的万家灯火,数西市灯盏,讲书中故事,对着迎面拂来的风把酒言笑。 郑言没有接过他的给予,他抬眼直直地看着宋宁远,“你可知那日我为何不直接捡起匕首将服了梦苔的你直接刺死?”他双眼带笑,但终究不达眼底,“因为我知道,对你最大的复仇,便是将你心心念念亲手夺得的江山,拱手让于他人。” 相对的那人身形未动,但眸间已然泛出冰寒。他对转身准备走下楼阁的郑言问: “你是说陆川?” 他语调低沉,似压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浓郁情绪,“你怎知朕是不是比他更适合天启?” 郑言不置可否,只冷然一笑,不再犹豫地往下走去。 明日,天启新的篇章即将开启,此后天启第二个帝王的英名将席卷这片广袤的大地,他的雄功伟业将会被史书竞相铭记,为后世百代所传颂。 那一切开始之时,正是天启二十九年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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