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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清醒梦 (第2/2页)
样样精通绝伦,十岁那年,他应邀参加西祁科举,凭借一篇“轻徭薄赋论”震惊满座。但他未在殿试中露面,此后也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相传西祁当朝皇帝欲多次以高位相邀,但这位公子均婉拒而不出。 原来却是个清瘦高挑的年轻人。 “世子那日一直紧贴着大火最甚之处,密室内浓烟渗入,我们公子到时,世子已昏迷良久。如今以药石医治月余,世子身体已大好,尽可放心。” 在江渊身后奴仆解释之际,郑言颓然跌回床榻躺下,如恍若隔世般,干涸的唇喃喃道: “我……早已不是世子了。” 胸中一口浊气,却怎么也排解不掉。 “哦?”江渊冷冷一笑,气度雍容至极,“那你想报仇吗?” 郑言默默,又想起父亲此前无数次让自己指天发誓的场景,喃喃道,“……我不知道。” 见他神色恍然,江渊了然笑道,“你梦见了什么?” 虽已发问,但他似乎对郑言到底梦见何物并不关心。 只像是寻常闲聊而已。 郑言痴痴地望着床沿上冰冷的凝光,沉默半晌。 梦中画面反复浮现,良久,只当是周身无人,他惨然笑道: “我的乳母。” “她自愿以死殉府,在火下被刺死。” 一语毕,榻上已有两滴清泪。 江渊深沉的眸光闪动了下,片刻便恢复宁静。他淡笑着叮嘱其余几人好生照料,便很快离开了。 郑言记得那日父亲将一份太康舆图交予他,冷肃地嘱托他一定要随身携带。 有了舆图,他便可乘那日火势迅猛之时,突出贤王府,逃出太康。从此天涯路远,人生自由,他要自己再也不要回京城。 如此方能保他一命。 如今那人体力骤然不支,在一年之内大刀阔斧收权削藩,已是在为东宫登基铺路。去年武王之事太过蹊跷,即便无权无势如寿王,之后也难逃一死。父亲料定那人已对他动了杀心,无论如何都逃不了死罪一条,事发只是早晚问题。 他终其一生忠君爱国,还是接受了郑言的潜逃计策。父子谋划半年,可事发之日,父亲只将他强匿于密室之中,待他醒来之时,听见的便是头上踏动的脚步声和轰隆的房梁倒塌之声。 慌惧半日,他从胸中摸出一封绝笔书信。父亲告诉他,自己早已无望于尘世,他会在禁军围府时故意挑起混乱,又早已遍寻形似郑言的死囚,模其特点混入府中,只待事发之后,能保他潜逃出城。 火光冲天之际,本该从密室另一出口潜出,将地下一并焚毁并登船逃走的他,靠着室门却根本难以走动—— 他流泪听着室外的各种声响,回想庸碌无力的短暂前半生,求死之心亦已明晰。 …… 是夜,月消风疾,空中还带着丝丝寒气,室内并未点灯,气氛如同黑暗一样粘稠。 “那三人可已查清身在何处。” 墨色双眸冰冷如霜,一人坐于房中,手里捏着一只素色细瓷瓶,指尖已然泛白。 “回主上。巩、王二人前月受赏后已分别返乡置了产业,探子已来报,其样貌与画像别无二致。……至于肖正洪,属下无能,只知二月后便不知所踪。” 黑暗中不知从哪传来了不带任何感情的回应,一番话完,又是一片死寂。 “巩、王二人诛杀。至于肖,再查。” 宋宁远面有薄怒,但终究化为一片沉寂。 他盘坐在琴台前,待那人气息消失,才抚上桌面摆放的一把漆木琴,琴弦被挑,发出几阵细响,缪远空寂。不一会儿,有脚步声渐近: “主子,夫人来问,明日可否出府。” 是侍女的声音。但也都是跟随他快十年,精挑细选、忠心不二的死士。 “多久?” “只说片刻便回。” “允。” 脚步声轻点几下,便再度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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