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井_14.本质(袁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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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本质(袁聪) (第2/2页)

入目,用满是水汽的眼,迫切看她。

    然而这串话在若拂听来,是哑谜。

    她不解。

    只听清“天承六年”几个字。

    天承六年只发生过一件大事——为拉住傻姑,jiejie从山道上滚落下来,摔伤了腿,只能坐在木轮椅上,伤筋动骨,将养了一个月才能下地。

    除此外,还有什么?

    期许慢慢落空,袁聪四肢泛起凉意。

    她不懂。

    既不懂。

    更无从说记起他。

    仿佛只有他一个,多年固执,将那场洛yAn的大雨始终藏在心里,历久弥新,彼之早已雨过天晴,将他忘得一g二净。

    ……她分明过目不忘啊。

    ……为什么独独忘了他。

    难道他b含章殿的藏书更难记?

    “当初你阿父鬼迷心窍,非要结这门亲,做妾也不行。官做大了,我的话都不听。”

    不是父亲鬼迷心窍。

    是孙儿自己求来的。

    父亲见我腿疾悒郁,这才应允。

    “祖母已经替你拿定主意,这样人家的nV儿不要也罢。你的正妻是袁家宗妇,样貌人品,门第出身都该与你相配才是。”

    她遭逢此难,孙儿想去豫州见她。

    祖母,孙儿真的想见她!

    无人回应,满目黑暗。

    袁聪像是再一次从高处坠落。

    血r0U全都摔烂了。

    却听见一道声音对他说:“上来呀,我背你。”

    她的手重新开始taonong,想到她的身世,这些g人堕落的y技只让袁聪觉得更痛,根子冷凉下来,然而她铁了心b他S出JiNg水,总是有办法的。

    毕竟他是白纸,她如何作画都可以。

    “一百两,要买jiejie夜夜惊惧,怪她没有自尽做贞洁。”

    若拂哽咽,诘问道,“jiejie说你们是书礼世家,既是这样,怎么可以如此下作,与尼庵那些男人有什么分别?我一无所有,唯有娘亲和jiejie,娘亲仙去,便只有jiejie了,只有jiejie。你们袁家伤了jiejie,那就都该Si!”

    她忍住悲声,迫近袁聪。

    将每个字掼在他脸上。

    宛如地狱业火凝成的阿修罗nV,YAn丽,愤怒,欺身在佛子面前,绽她的怒,织她的恶,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换一颗冰心坠进W泥,受最不该承受的耻辱。

    “袁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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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浆挂满手衣。

    她展手,宣判他未尝b谁高贵。

    细汗爬满俊脸,袁聪满眼悲怆,不能分辨自己是否还完全得存在于人世。

    如果不是他和父亲提起倾心“周若兰”,如果他没去豫州送那根山茶玉簪……

    万罪源头在他。

    这是他该受的。

    所以由着若拂用挂满白浊的手抓起他的额发,把他的脸提起来,说起另一件事。

    他到豫州那年,她和jiejie悄悄溜出去,跟了他一小段路。

    那时他端坐在马车中,一身白衣,香风融入喧哗闹市,格格不入,像要去参加西王母盛会的仙人误入歧途。

    仆人走到车窗边上和他作揖,惴惴不安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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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后来仆人小跑去买箬叶包的油饼,又折回车边,大口大口吞咽的样子,她和jiejie才恍然,刚才仆人在和车里的他告罪,肚子太饿,想买点东西吃。

    马车停在闹市。

    等到仆人吃完,他才说走。

    因为这个举动,jiejie欣喜地说:“阿拂,他真心善,一点不像洛yAn大家的公子。”

    不像吗?

    不,他很像。

    那副目下无尘的样子,好皮囊裹着的不屑一顾,看仆人狼吞虎咽,加点熏香的小动作,眼中对市井气味的浅浅厌恶,这都是大家公子,人上人的品X。

    他很好看,也很庄重。

    可在她看来,他配不上jiejie。春兰的名字撞了jiejie的兰,因是春兰阿娘起的,jiejie不管忌讳,不给春兰改名字。傻姑时常便溺在身上,都是jiejie给她换的。

    jiejie是真神n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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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假仙人。

    该被归在旧记忆尼庵那一张张人皮堆中,不过他一定是最好看的一张。

    jiejie说他心善,她便点头应是。

    她这一生,从小就在见人y,见人恶,唯娘亲和jiejie是光,为什么要来折她的光呢?

    若拂痴痴念着,说到这里不禁笑了。

    烛芯垂进蜡油,Si绝前吐了两缕薄烟。

    牢室漆黑一片。

    浓得像化不开的夜。

    衣裳混乱,袁聪软在椅子里,低垂头颅,沉默如一条浓夜的星河,他有光,却不亮了。

    若拂弯腰提灯,耳边传来沉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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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取乐,尽管折磨我一人,莫伤吾兄……”

    差点把他忘了。

    隔壁的袁直不知几时开始不吼不叫不言语,她真把他给忘了。

    “一母同胞,眉眼相似,我多YAn羡你们,为什么我不能和jiejie一样是娘亲生的呢?”

    袁直看见墙上她的影子偏了偏头,轮廓清晰,如同一道失落的墨痕,惹人怜Ai。

    “柴J皇帝天生多疑,周若拂,你做这些事,羞辱我们兄弟,要是传到他耳朵里,还能安然做你的皇后吗?”

    “陛下的皇后是河间王妃族中侄nV。”

    袁直皱眉,她连皇后之位都没捞着,他哑然,却听见长道上的笑声。

    “我要将你兄弟二人剥g净,细细看看,一母同胞还有哪些相似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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