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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细腻的笔触绘制出粉嫩的肤色。房间左侧是一张豪华的宫廷四柱床,四根金黄色的雕刻床柱直顶天花板,碎金床纱散在床侧。房间右侧则是红酒柜和米白色沙发,沙发中央是一个高台,高台上方的天花板上吊着几个承重用的圆环,那么高台的展示用处就不言而喻了。 乌以沉知道负三层的房间肯定极尽奢华,但还是惊讶于这些沉重又精贵的东西是怎么运送到负三层的。 “请坐吧。”左丘章一招呼乌以沉坐下,乌以沉选择坐在沙发的角落里。 左丘章一将轮椅推到床边,他俯身抱住椅中人的身体将他放在了床上,那人被抱起时身上的毛毯滑落,乌以沉发现那人只穿着一件短袖上衣,袖子和衣摆之下空荡荡的,竟然没有手脚露出来。 乌以沉第一次见到人棍,更没想到左丘章一竟然有人棍的癖好。左丘章一将男人的帽子和口罩脱下,衣物遮罩之下是一个浅金色头发的外国男孩,男孩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松散,睫毛很长,鼻峰挺拔,是那种在学校会很受欢迎的交际男孩。男孩躺下后衣服便贴紧他的身体轮廓,他的身形纤瘦,光看上半身就能猜测如果他还有双腿,应该算是比较高挑的身材,而现在他的双腿被截肢至大腿中央,双手也只剩下手大臂的一半,连坐起身都做不到。 左丘章一边收拾男孩掉下来的毛毯,一边问乌以沉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乌以沉的视线从装修转移到人棍又转移到左丘章一身上,他犹豫着要不要在人棍面前说计江淮的事情,左丘章一能带这个人棍来冥塔,又那么亲昵地照顾,这两人的关系肯定非同寻常,而计江淮又算是左丘章一的前任,还不确定这个外国人棍听不听得懂中文。 左丘章一见乌以沉对人棍很好奇,便索性大大方方地展示给他看。左丘章一拿来三个枕头叠在一起,抱起人棍让他倚靠在上面,人棍坐起时布料下垂,衣服将他仅剩的肢体完全遮住了。左丘章一摸着人棍的头,说:“这是我的朋友,他叫Toby,是从瑞典来的,他很可爱吧?” Toby的发音像在叫狗,左丘章一叫他的时候语气很是温柔,Toby睁着深蓝色的眼睛看向乌以沉,乌以沉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两双一深一浅的蓝色眼睛里蕴含着另一个世界,是乌以沉从未了解过的秘境。 乌以沉小心翼翼问道:“他的身体怎么会这样?” 左丘章一说:“他是自愿变成这样的。” 乌以沉一惊,人怎么可能舍得将自己的手脚都截肢掉,除非是出了意外。 左丘章一去红酒柜取了一只红酒出来,他问:“你开车来的吗?” 乌以沉应道:“是。” 左丘章一抚摸着红酒瓶子,他惋惜道:“可惜了,我还想请你试一下这瓶Rosemonde庄园的干红葡萄酒,我在红酒市场上很少能见到这个年份的,但在这里却能定到。” 左丘章一用开瓶器拔开木塞,他取了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往里面倒了一点红酒。 左丘章一解释道:“这世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人追求健康的身体,有人喜欢残缺的身体。Toby喜欢被别人照顾,他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弱小,但是很多医生都不给他做截肢手术,他就自己做了。” “自己做……”乌以沉不敢想象一个人如何在清醒的状态下持刀一点点切开自己的皮肤,即使打了镇痛剂也无法准确锯开自己的骨头吧? 左丘章一往其中一个红酒杯里放了一根长吸管,他知道此时乌以沉在想象什么,便继续说道:“Toby把自己的腿放进放满冰块的木桶里,他吃了安眠药,很快就昏睡过去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双腿已经被冻成了紫色,这时医生就愿意帮他切除坏死的腿了。” 乌以沉冒了一身冷汗,他不安地看向坐在床上若无其事的Toby,乌以沉是如何都想象不出来这个年轻漂亮的男孩曾有过这么恶心的自残。 “这个方法很危险,他很容易失温昏迷,做双腿截肢会大出血,但好在他都坚持过来了。” 左丘章一的语气就好像自残至截肢是一件坚强又伟大的事情。左丘章一将带吸管的杯子递到Toby嘴边,Toby含住吸管吸了一口红酒。 乌以沉本能地对Toby感到排斥,Toby这种极端慕残行为将自己脱离于正常人的行为准则,在乌以沉眼里Toby就是个难以理解又可怕的怪物。 但乌以沉又忍不住好奇:“那他的手……” 左丘章一也小酌一口红酒,他细细品位过后,说:“他的手是我截掉的。” “呃……你截掉的?为什么?”乌以沉忍不住后仰着腰退缩,要是左丘章一真的亲手砍掉了Toby的双手,那他继续做出杀人的行为也没什么惊奇的了。 左丘章一回答道:“因为这是他想要的,也是我想要的,刚好我那时候想尝一下他的味道,就切下来做成rou排了。” 乌以沉猛地站起,动作太剧烈以至于头晕目眩。为什么左丘章一的每一句话都超脱常人理解范畴,如此诡异又恐怖的事情在他嘴里却像是“打了一场高尔夫球”一样随意而平常。乌以沉深深呼吸着负三层的空气,他开始敬佩计江淮在左丘章一的手底下待了两年竟然还能保持理智和完整的身躯。 左丘章一笑着安慰乌以沉:“别紧张呀,我只吃愿意给我吃的人,要是太害怕rou质会变酸的。” 这种安慰毫无用处。乌以沉又看向了Toby,Toby应该是听不懂中文,他只顾着弯腰吸夹在他腿间的红酒杯。 左丘章一用他那浅蓝色的眼珠子看向乌以沉,他突然问道:“你来是想问小江的事情吗?” 乌以沉颤巍巍又坐下了,他感觉不寒而栗,应道:“对……” 左丘章一又问他:“你有养过宠物吗?” “有。” 左丘章一平淡地说道:“小江很好,他很乖,但是养一个人跟养宠物一样是会厌烦的。我没有办法选择父母,但是可以选择喜欢的宠物,这是一样的道理。” 那一瞬间乌以沉想起计江淮哭着的样子,他虽然怨恨着计江淮的不辞而别,又畏惧着左丘章一,但他也曾真实地爱过计江淮。乌以沉激动道:“人跟动物是不一样的!你既然会厌烦那为什么还要带他走?你把他折磨成这样,还狠心到把他丢回冥塔,你明明知道对他来说冥塔是怎样的地狱,你真的太自私了!” 左丘章一优雅地撑起下巴,他的表情总与他的内心所想不一样,这是他认为没有必要将真实意思展露出来,也认为保持一副微笑可以降解大部分矛盾。 左丘章一直截了当说道:“你来找我是因为小江离开你了吧?如果我是他,我也会这么做的。” 乌以沉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左丘章一上下打量了乌以沉,说道:“小江想要的是一个成熟的依靠,而你现在就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婴儿,他肯定对你很失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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